易嬷嬷最清楚的闵老夫人的心思,闻声立刻不悦地呵斥道,“糊涂东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治少爷刚到家,脚还没站稳呢,老夫人正说话,哪有工夫管二房的事情?”
那婆子满脸通红,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闵老夫人柔声道,“你别嚷她。她也是个夹在中间跑腿的,两边都得罪不起,你让她怎么办?”又对那婆子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去跟管着角门的说,让他们开了门放二房的人出去吧。”
那婆子如获大赦,又道,“老夫人……二房的人还说……还说……”
易嬷嬷板着脸道,“还说什么?吞吞吐吐的,连句完整话也不会说了?”
闵老夫人道,“你别吓唬她,你这样跟她说话,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易嬷嬷狠狠地瞪了那婆子一眼,觉得她让闵老夫人在人前失了面子。
那婆子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道,“二房的人说人手不够,让从咱们院子里出几个人帮忙抬东西。”
易嬷嬷被气得不行,要不是顾着花厅内的人太多,她当场便要发作起来。
闵老夫人却面不改色地道,“你去回二房的管事吧,就说是我的意思。今天是治哥回家的日子,一会儿还要为他摆接风酒,栖子堂的人手不够用,实在是腾不开手。何况二房的东西金贵,也怕栖子堂的下人粗手笨脚地弄坏了什么,到最后不好说。二房的人若是忙不开,就从长房那边借用,又或是把东西搁着,改天再来搬吧。反正这老宅院又不会消失,什么时候来都是一样的。”
那婆子立刻道,“是,奴婢知道了。”
闵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喝起了茶。
白蓉萱却觉得奇怪。
今天是二房搬家的日子吗?他们要搬去哪里?
为什么赶在了今天?
她百思不得其解,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低垂着头斯文地小口喝着茶。
闵老夫人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极品的黄山毛峰,怎么能不合胃口?
白蓉萱笑着道,“很好喝,清新爽口,是去年的秋茶吧?”
闵老夫人有些意外,“哟,没想到治哥还是位品茶高手。”
白蓉萱不好意思地道,“高手不敢说,舅舅家便是做茶叶生意的,喝得多了,自然就能尝出一些门道来。”
说话间,闵老夫人注意到了白蓉萱腰间挂着的玉牌,“这是当年我送给你母亲的,本意是让她留个念想,没想到却给了你,年轻人……带着正好。”
白蓉萱道,“我这次出门前,母亲借花献佛转送给了我,让我随身带着,讨个吉祥平安。”
闵老夫人微笑着道,“这玉牌是我们闵家的老物件了,一共有两块。这块在你身上,另一块如今却在小六的手里。你们两个有缘,等会儿见了面好好亲近亲近,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只管找他。别看他年纪小,但辈分却在你之上,按道理你还得叫声六叔呢。”
她说的闵六自然是就是闵家的那位六爷了。
前世白蓉萱就听说过不少关于闵家六爷的事情,小小年纪便能搅动风云,很多人都说他是祸星转世,专门来人间为非作歹的。
只可惜白蓉萱连白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自然也无缘得见这位传奇中的人物了。
想到今生居然有机会见到,她高兴地道,“那敢情好,我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情呢。”
她说的发自肺腑,看不出一点儿违背真心的意思,在场的众人多是分辨表情的高手,真心假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闵老夫人十分欣慰,“外界的传言大多夸大其词,却也不能完全当真。”
她是怕白蓉萱相信那些关于闵六爷不好的传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