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山一直觉得自己是勇士,至少他已经用聪明才智以及双手改变了人类,或者说一部分的人类,他们向着更强,更高的地方站着,这种成就绝对不是明月臣、周末甚至是俞儿这些只会在战场上打打杀杀的莽夫能相提并论的。
正是因为这种信念支撑着白远山,他一直自诩是理智的,是冷静的,哪怕是看见再血腥的画面都绝对不会觉得恐怖。
说实在的,在这很是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数的亡者在白远山的手里面被各种残忍血腥的对待着,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恐惧过,甚至,在他内心隐秘的深处,他还在这种鲜血四溅,肉沫横飞的暴力中感受到了说不出来的愉悦。
可是,现在,当他看见了八个守卫就在他的面前直接被莫染挥动了一下子铁链子就打得脑浆爆裂的时候,一种并不明显的凉意就从他的脊梁骨钻了进去,一点点的从骨髓里朝着四肢百骸渗透,朝着肌肉渗透,朝着血液渗透,最后这种凉意就扩散到了他的全身,甚至连他的思维也被冻僵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唰啦唰啦”的铁链的响声,这个响声就在自己的身边蔓延,它就包裹着自己的听觉,就包裹着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和毛孔,让他近乎已经空白的大脑出现了一丝丝的回暖,接下来,一直有力却微微带着些冰冷的力道捏住了他的下颌骨,迫使他躲避开的脑袋不得不重新面对那些已经倒下的尸体们。
随后,一道低柔的,轻软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动听的声音在白远山的耳边响起,但是,奇怪的是,当这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白远山却仿佛看见地上裂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从那透出了熔岩一样红光的地缝中趴出了一个人厉鬼,她狰狞的笑着。
“你看,他们救不了你了。”莫染的右手掐着白远山的脖子,左手则将他的脑袋掰过来,迫使他清清楚楚的看着面前所有的尸体,看着面前所有流淌的血浆,让他想要躲藏也办不到。
白远山粗哑的喘息着,他的喉头硬得好像是凝固的水泥,说不出一个字来,但是那粗哑的呼吸却透露了他现在太多的情绪。
说实在的,面前尸体的模样跟他平日里面实验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毕竟,这八个守卫死得太痛快了,痛快到他们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这样倒在了白远山的面前,可是,白远山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酸软无力,每一块骨骼似乎都失去了支撑身体的作用。
尽管他的身高要比莫染高,可是当莫染将他放下来和自己平视的时候,他的双腿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像是跪下却又跪不下去一样的半悬空在那里,如果不是莫染还提着他,估计现在他已经直接躺在地上。
“你觉得还会有人来救你吗?”脸色发青的白远山的表情似乎大大的取悦了莫染,她甚至扬起了眉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极为满意的笑容。
直到这个时候,白远山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莫染说出来的这些话如此的熟悉,那是因为,曾经他也这样告诉过莫染,也是直到这个时候,白远山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发冷,自己浑身无力,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这种怂样其实就是来源于一种叫做“恐怖”的情绪。
当意识到这种情绪的时候,白远山平日里面的耀武扬威,平日里面的不可一世,完全崩溃了一地,他甚至只能够举起颤抖手,费力的抬了起来,耷拉在莫染的手臂上,勉力的摇晃着,就像是一条恳求主人绕过的狗。
莫染似乎没有感受到这种恳求,又或者已经感受到了,但是一点点也不愿意搭理,她只是放下了左手,就这样用右手提着白远山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警笛一直都在尖锐的响着,随着这警笛的不断传送向各处,只看见从这个研究所迷宫一样的通道里,不断的涌进来人,有研究员,也又守卫,不管他们身上穿着什么,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的手上都拿着武器,才刚刚看见莫染的出现,就将各个大招朝着莫染丢了过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还浑身上下空无一物的莫染却瞬间穿上了装备,甚至在她的左手上还提着一把羽色长刃,最先抵达战场的守卫们的大招眼看的就要砸在莫染的身上了,莫染手上的长刃却在下一刻变成了一块坚固的盾牌,将那些大招统统的挡在外面。
而白远山只能看着,他甚至还听着莫染低低的笑声不断的传来,对着他说道:“你觉得他们一定会打到我是吗?”
莫染的话音刚刚一落,就看见那个原本用来挡住大招的盾牌上面却散发出了类似音波一样的东西,激荡起来周围的空气,更是那些大招弹击到盾牌的一瞬间竟然没有消失,反而一个个的反弹了回去!
无论对于人类还是亡者来说,莫染可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为了看守这样的珍贵,白远山也好,许南城也罢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所以,整个研究所的看守都不是等闲之辈,在这里,聚集了人类几乎一半的精英部队,他们的等级普遍在五级到六级之间,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靠着从亡者血液里面提炼的“营养液”升入了六级。
这些人的等级不但更高,而且他们还拥有一定亡者自愈的能力,甚至连亡者身上那些超高属性的属性点也被他们继承了不少,所以,可以想先他们的实力是非常强悍的。
这些强悍的守卫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丢出一个或许是丢人的大招,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奔着钳制莫染去的,他们的每一次攻击带来的杀伤力都是异常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