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交错蜿蜒,那宫女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她的公主,低了头,小心翼翼说道:“殿下,陛下请你去他的寝宫。”
“知道了。”何书瑶拢了拢身上衣衫。
她对宫女说话时,声音变得冷冰冰的,哪有半分刚才柔情如水的模样。
何书瑶低头看向那宫女,看着对方露出的白皙颀长的后颈:“你还是下不了决心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着宫苑外走去。
“奴婢愚钝,即便……即便修行,也不过……”宫女连忙跟上,小声说道。
何书瑶淡淡看她一眼:“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你已经忘了,当日自己是怎么被我救下带回宫中的吗?”
“奴婢不敢忘,也从未忘记。”宫女低声说道:“公主救命之恩,奴婢时时铭记在心。”
何书瑶轻轻摇头,说道:“你父母当年为了他们一家,为了你弟弟,能狠心将九岁的你卖入花楼,只因为比卖去大户人家为婢多五颗中级灵石。他们这般待你,你为何还下不了决心?”
她语气淡漠,像是在说今夜天气不错一般,没有丝毫起伏。
“公主。”宫女脑袋埋得更低,“是奴婢没用!”
一颗一颗泪珠,顺着她脸颊滚落,最后顺着她下颌滴落在衣襟上:“可他们……可他,终究是我弟弟,是我亲生父母。我……奴婢……下不了手。奴婢……”
她哽咽着:“是奴婢没用!”
“好啦。”何书瑶语气还是那般淡淡的,“我不是逼你。只是……”
她翘起唇角,一抹笑容在她脸上荡开。
何书瑶本就生得极美,此时脸上那细密的红线逐渐褪去,又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只有当自己能掌控足够的力量,才能真正想笑就笑……”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边那哭得浑身颤抖的宫女。
何书瑶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眼睛看着自己最信任宫女的眼睛:“也才能,想哭就哭。现在擦干你的眼泪吧。”
她松手,袍袖一拂,继续向前走去。
一青一黑两道人影,轻飘飘越过院墙,落入邀月居一处独立的院落中。
院中石桌两旁,谢宇青和裴玄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副棋盘。
上面黑白棋子密布,看起来已经下了不短时间。
此时刚好轮到谢宇青落子,他手里抓着一颗黑棋,随手放在棋盘上,拍拍手:“裴玄,你又输了。”
他顿了顿,双手撑在自己身侧:“又连输三盘!听你师弟说,你自从修出分神,日日自己和自己下棋,棋艺怎么就没点进步的?”
裴玄拂袖而起,袍袖恰好拂过棋盘,“哗啦啦”的响声中,黑白棋子顿时混作一团,早已看不出先前的棋局。
“回来了。”他神色淡然,仿佛没听到谢宇青大呼小叫的抗议声,转头看向顾然和司空鹤。
裴玄衣袖又是一拂,两只茶杯朝两人平平飞去,恰好悬停在他们面前:“喝杯茶。”
顾然端起茶杯,一口喝干。
他和司空鹤走入亭中桌旁坐下。
顾然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茶杯片刻,说道:“是遇魔山脉的小魔主。”
他说道。
谢宇青和裴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梁国公主也在修行魔族功法。”顾然又道:“小魔主亲传,那么……”
他顿了顿:“那些少女,是为公主修行而抓。”
“遇魔山脉小魔主?”谢宇青眉头一皱,“可按照三界界约,洞真修为,他应该无法进入修真界。一旦越界进入修真界,即便是元婴和化神都可对他出手,全界可杀!”
“嗯。”顾然说道:“所以,梁国大变,比我们想象更加复杂。”
三界界约,不是修者们制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