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她几乎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名为“妈妈”的标签,贴在人们所以为的那个人身上。
“这里面有些也是我找了老朋友弄来的,你想看,咱们可以再拷出来放在电脑上,何默默啊,你想知道你妈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儿,你现在看见了吧,你想了解她、理解她,你现在也有了吧?”
于桥西难得声音和软,她的目的是希望女孩儿心里的执念少一点,不要固执地一定要维持现状。
“她甘心吗?”
又一段视频播放结束,何默默面对着电视上蓝色的屏幕轻声呢喃。
“什么?”
“她怎么会甘心呢?”
何默默猛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房间角落抱起了那个琴箱。
“她不甘心对不对!你知道她不甘心对不对!你知道是她不甘心,一定是她不甘心,求求你了,一定是要是她不甘心,那个何雨,她想把何雨找回来的,不然她不会甘心的,对不对啊?”
她问吉他,眼泪都抹在了吉他箱上。
于桥西也站了起来,看着何默默发疯似的又哭又叫。
她的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像是身体深处有一道旧伤,它提醒了于桥西,它还在。
抱着吉他,何雨又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上面的数字依然是“1”。
“桥西阿姨,这道题我解开了。”
从琴行出来,何雨满脸的意犹未尽。
“嘿嘿,怎么样,我技术还行吧?”
林颂雪揉了揉手腕儿,说:“手指好硬。”
“没办法,这是默默的嘛。”
“你说要给默默唱歌,就给她唱《不死》么?”
“嗯……我觉得,再过两天,我什么都能唱给默默听了。”
说着话的何雨突然顿了一下。
“手表”上的数字是不是跳了一下?
她抬手仔细一看,还是毫无变化的“1”。
“这道题的题眼,在于到底是一对母女互相理解,母女理解女儿,女儿理解母亲,还是两个人互相理解,平等地注视对方,看见对方身上的优点和缺点,过去和现在,每一道痕迹都能找到成因,所以的旧梦想都有归处……没有标签,不是成为更好的妈妈、更好的女儿,不是成为我理解了我妈妈作为母亲的痛苦与艰辛,不是我母亲理解我作为孩子的烦恼……不是,是人,是两个人,我妈妈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们都要认识到这两点,这才是我们这次交换所要求的理解。我们之所以卡在这里,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做到这一点,我们为什么没有做到?因为,有人总是下意识地躲在了标签后面。”
回家的路上,于桥西停在一个红灯前面,脑子里依然是何默默说的话。
用着何雨的嘴,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挂满泪水。
“这场游戏里的两个人是何默默和何雨,一个十六岁,一个四十一岁,仅此而已。”
“所以,阿姨,虽然我有无数的想法,但并不是我让时间卡住的。”
“如果您真的希望我们尽快换回来,麻烦您帮助那个叫何雨的人,让她找到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