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海跟着他们一起推,边推边抱怨,“我就说了,这车子没有皮卡好。”
方夫人:“……闭嘴!”
江俊海没有乖乖闭嘴,还给他们出主意,“要不,打电话叫我爸过来帮忙?车子栓条钢绳,他的皮卡在前面拉。有一次,村里有头牛掉进坑里,我爸就是这样将牛拉出来的。”
方先生:“……闭嘴!”
方宴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外面。
天空黑沉沉的,大雨哗啦啦下着,门口的梨树叶子在暴风雨中摇晃着,沙沙地响,院子里的月季也低下头,花瓣被打落在地上,有一种凄迷的美。
方宴想着,平常这时候,他在做什么呢,不是在练钢琴就是在上课吧。
他的每一天都很忙,除了上课外,还要挤出时间上私课,更不用说假期了,基本上从早学到晚,就没哪天是浪费的。
如果看到他在这里发呆看雨,养父母肯定会很生气他浪费时间吧?
不过现在他的爸爸换人了,看江俊海就知道他过得有多无忧无虑。
亲爸好像是放养孩子?
方宴往后一倒,整个人倒到铺着竹席的床上。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间是他爸的房间,一间是江俊海的房间,他亲爸没让动,一间是他现在住的,原来应该是一间客房。
现在是夏天,床上还有一条薄薄的被子,有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
方宴想,估计亲爸在得知抱错孩子时,应该就打定主意让他回来了吧?
这个房间不小,不比他在省城别墅的房间小多少,毕竟农村的土地不值钱,房间怎么大怎么来。这张床是一米八的大床,和他之前睡的进口大床、连床柱都是精雕细琢的铜柱子不同,这就是一张朴素得不行的实木大床,唯一的相同点——大概都是挺结实的。
房间里还有一张书桌,一个小小的衣柜。
就这么点家具,越发的显得房间空荡荡的。
方宴不知道做什么,无聊地在床上滚了滚。
他忍不住想,为什么在养父母和亲爸争吵时,他不吭声呢?他明明可以像他爸妈说的那样,大吵大闹的,闹着要跟着养父母的。
他只能欺骗自己,他当时沉迷游戏中,没留意大人的争吵。
可当他沉下心来后,他却是明白的,中年的杀猪胖子看江俊海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宝贝一般。
而养父母看他的眼神,却是永远都是挑剔的、不满意的,不管他做得多好,都是应该的,要是做不到,那就是他不够优秀、不够努力。
为什么一个咋咋呼呼、一看没啥优点的孩子,他亲爸能当宝?
他这么拼命上进,凡事都努力做到第一,养父母却永远都不满意呢?
方宴忍不住将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他才不是缺爱,他只是觉得乡下生活挺有意思的,反正……养父母说了,他要是在江家过得不开心,随时可以回去的。
方宴对自己说,养父母并没有抛弃他,他现在只是想换个生活方式。
这时,楼下响起开门的声音。
农村的铁门的声音非常响亮,连大雨声都没办法掩盖。
方宴起身,走出去。
“小宴,爸爸回来了。”穿着雨衣的江河从外面走进来,一边朝从楼上的亲儿子说,“爸爸先洗个澡就做饭,十五分钟后,你就下来吃晚饭。”
方宴问道:“您养的猪怎样?没被淋着吧。”
还未到金石村前,方宴就知道亲爸是名副其实的养猪佬,在村子里有个养猪场。刚才下雨,亲爸担心猪被淋到,特地过去看看。
江河道:“没事,只是淋了一点雨。”
原主养的都是一些土猪,直接放养的,平日那些猪漫山遍野地跑,肉质结实又鲜美,可是非常受城里人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