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矜刚要把手机还给他,关了静音后的来电铃声立刻响起来。
备注显示徐鸣曜。
夏矜还没来得及递给他,徐正则手伸过来,又把静音打开了。
她朝他晃了下屏幕:“电话。”
徐正则装聋作哑,目色却很清澈,盯着她的眼睛看。
见夏矜蹙了下眉,开口:“不想接。”
夏矜将手机扔进他怀里,也不管了。
一路上,都没再和徐正则讲话。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这几天自己浑浑噩噩度过的那些时间,夹杂盘旋在脑海里徐正则没喝酒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里。
十八年前那个夜晚的事,她其实并没全部想起来。
只是那天,第一次要给他戴表,他躲闪抗拒的动作,让她觉得那一幕以前也曾经真实地发生过。
要知道谁家在科兹沃尔德有个城堡般的庄园这件事太简单了,夏矜只是在某天回夏家的时候,吃饭时好装作和爷爷随口聊天,就得到了那个答案。
那天,看见徐正则还给她的那条红色围巾,在科兹沃尔德一条河边想起来的那一幕中的另外一个人,终于不再是一个虚影。
那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安静地坐在桥上,雪下得很大,他穿得很单薄,可好像并不觉得冷。
六岁的夏矜已经走了好久好久,害怕又无助地哭喊着爸爸妈妈,脸上挂着泪痕,睫毛也都被打湿了,直到听到久违的她能够听得懂的几个字。
“你哭什么?”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一小步一小步走上那座桥,看见一个哥哥坐在桥边。
他又问一次:“你哭什么?”
小女孩揉着湿哒哒的眼睛,难过道:“哥哥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她又靠近了几步。
眼睛还湿着,嘴巴却笑起来:“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我也能听懂你说的。”
“不要过来。”桥上的人说。
但小女孩已经靠近了,她不知道看见什么,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几步跑到他身边,两只小手颤巍巍地握住他的右手,吓得小脸一下子白了:“呀,你流血了。”
……
夏矜闭着眼睛,想要继续在脑海里追寻之后的片段。
可什么都找不到了。
她那时候才六岁,又在之后发烧了三天,还能记得什么呢。
夏矜轻轻舒了口气,她觉得心口闷得厉害。
刚准备睁眼开窗去通通风,肩膀被一只手温温柔柔地扣住。
他的动作很小心,怕弄醒她似的,轻轻揽着夏矜的肩膀,将她靠在座椅上的身体揽进了自己怀里。
夏矜的额头抵在他锁骨,感觉到熟悉的臂弯揽着她的身体。
她闻到徐正则身上干净清冽的雪松味道。
夏矜呼吸更轻,靠着徐正则,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