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出恭的地方。阿显对府里的水路有兴趣,正好我也有些想法,就让阿显试着动手。再怎么研究也不比动手学得快。”朱至接过话,一家人灼灼的目光落在朱至的身上,这么好像两人各忙各的也不是不行。
总而言之,确定朱至不是故意晾着人,不跟汤湿在一块的朱家人们,果断决定,不再揪着朱至和汤显相处的事不放。
“北元使臣急于回北元了。”朱雄英提了一嘴,好让朱至知道,在她大婚的这几天外头的事儿。
“二婶尚未下葬,他们怎么就急着回去了?”朱至理所当然的问了一句,泰定帝已然笑着接话道:“说的是,秦王妃尚未下葬,他们何必着急着回去?一个为他们北元而死的人,难道不值得他们送一送?”
在某些事情上,不管泰定帝或朱至都挺看不上北元的做法的。
不管怎么样,秦王妃都是对北元尽心尽力的,就这样一个为了他们尽心尽力的人竟然不值得他们送葬吗?
“如果他们执意要回去,也未尝不能让他回去,只是他们无情无义,一定要让北元的百姓知晓而已。”朱雄英在一旁补上一句并不认为非要把人强留下来不可,反而可以由此做个契机。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算计。
“十万担的粮食不能白送。”泰定帝叮嘱一句,也是让儿女把握好分寸。
“这粮食我去送,正好顺路回北平。”早在朱至提出同意大明借粮给北元开始,就已经暗搓搓的准备着了。要不然朱至也不至于着急的大婚。
这回一众人的视线已经落在汤显的身上,汤显理所当然的道:“公主在哪,我跟着去哪。”
非常非常的自觉,自觉得让常氏有一种她莫不是也娶了一个儿媳妇进门的感觉。
朱至露出了笑容,一旁当父兄的人都透着无奈。
不过,朱至想起另一件事了,“爷爷和奶奶呢?”
是的啊,朱至回门竟然没看到这两位,这就过分了啊。
“你大婚后,爷爷和奶奶就离开应天了,说是去丈量天下田地。”朱雄英接过话,提起最是让朱元璋耿耿于怀的事儿,要说这源头还是朱至呢。
“这是好事啊。爷爷没留信说从哪里开始?”朱至听着眼睛亮闪闪的追问,泰定帝无奈的道:“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啊,爷爷带着奶奶走了,那宫里的那些妃嫔怎么办?”结果朱至话锋一转关心起了朱元璋的众多妃嫔,泰定帝的脸上一僵。
朱至就像是看不见,只道:“就算爷爷想不起这回事,奶奶肯定也有安排,只不过有些话奶奶肯定是不方便说的。”
常氏也瞄了泰定帝一眼,不知该不该接朱至的话。
“已有成年的皇子随子出宫居住。尚未成年的待孩子成年分府之后,再让他们的孩子接出去。”终究还是泰定帝回答了朱至的问题,朱至侧着头想了想道:“这倒是还好。不过,爹可千万别让天下人觉得集天下之财以养朱氏。”
这种话也就朱至敢说出来!
重点更是,说出来了不会被泰定帝骂。
“我是看出来了,你挺不乐意养着你的叔叔们。”泰定帝不得不指出女儿话里话外的意思。
“难道爹很乐意养着一群白吃饭不干活,甚至还仗势欺人的人?若是叔叔们都有功于家国社稷,如同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一样,做着利于家国的事儿,天下
人绝不会不高兴养着他们。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朱至只是跟泰定帝据理相争。也是从人心的角度讨论事情。
泰定帝半响没有反驳,朱至道:“爷爷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拿下天下,自当惠及儿孙,天下谁人不是这样,想的都是,自己拼下一番事业,传承于后世子孙。这份事业不仅包括于权势,还包括财富地位。然而德不配位,最终下场凄惨。更别说咱们自己把叔叔们架在火上烤,确定不是让天下人都绝望?”
当着泰定帝的面朱至有一说一,比起在朱元璋面前更要直接。
“国库已经交回六部执掌了。”朱雄英在旁边帮腔,显然是站在泰定帝这一边的。
“可是咱们老朱家的人,因为爷爷的缘故,每人每月从国库支出多少钱。这一笔费用,爹不会不知道。
“今咱们家的人还算不上多,可是爹得想想,按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咱们朱家的人越来越多,这笔钱的支出也一定会越来越多。当这笔钱占据国库三成,一半,甚至是七成以上时,看到这样的账本,人会怎么想?”
不是朱至在这儿危言耸听,而是事实摆在眼前。朱元璋对大明的官员十分苛刻,但是对于儿孙们却十分宽宥。
朱至方才说出的用天下之财以养朱氏,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根据朱元璋定下的规矩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