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确实心存好奇,迫不及待就想知道,朱至是怎么精准的找到天元帝的位置,又怎么避开了北元的所有兵马,安然无恙的回到北平。
可惜的是,傅让不清楚朱至是怎么做到的,万河他是见不着。
跟着朱至跑了半个月,谁不是累得只想倒床就睡。
汤显这个跟着朱至来的驸马爷,听说朱至回来了,想去看看朱至,结果人没见着,不,也不能说人没见着吧,他见着的是一个睡着的朱至。
看到朱至眼下一片黑青,身上的铠甲甚至都顾不上脱,人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算算日子,公主入北元到现在已经有近十八天了。前两天北元的人还算安分,后面想对公主出手,公主便开始了反击,一路奇袭北元的部落,生擒北元主,公主不容易。”福溪一看汤显对着朱至发呆,赶紧开口。
汤显啊的一声,“是,是不是该帮公主把铠甲脱了,这样公主才能睡得舒服些?”
福溪本来是担心汤显看到熟睡的朱至,会怪责朱至回来了也不跟他打个招呼,倒头就睡。这新婚的夫妻没能多相处就一路北上,而朱至更是连北平城都没呆上一会儿,便领着兵马押送粮草前往北元。
汤显心里未必会没有疙瘩,福溪所需要做的就是让汤显的心里莫要怪起朱至。
结果倒是她多心了。汤显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关心的看着朱至,想的是如何让朱至舒服一些。
“是,奴婢这就准备。”福溪前来也是想给朱至脱铠甲的,不仅是她,一旁还有两个宫女。
嗯,汤显一看福溪领人就要上手了,赶紧背过身道:“我先出去外面等着。姑姑要是帮公主换好了衣裳,跟我说一声。”
话说完人已经跑了出去,福溪稍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了。
是啊,两人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也不怪汤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汤显的表现落在福溪的眼里,倒是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福溪给朱至换好了衣裳,擦拭了身上,由始至终,朱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可见实在是累了。
“公主为什么要这般辛苦?别的公主都在应天内养尊处优,弹琴作画,端是逍遥自在。可我们公主这身上手上到处都是磨伤。陛下如此疼爱公主,为什么要让公主吃这样的苦?”给朱至换衣服的宫女,随着福溪出了门,没能忍住的问一句。她在宫中见过不少公主,可是没有一个人像朱至一样。
明明朱至是朱元璋和泰定帝都十分疼爱的人不是吗?怎么还让朱至这样辛苦的在战场上奔波?
“养尊处优,弹琴作画,果真就是逍遥自在?我们安和公主虽然辛苦,可是,安和公主庇护的是大明的百姓。她的辛苦,只是为了守护大明的江山,守卫大明的百姓。你既然见过那么多的公主,那在你的心里,你对谁更敬重,更相信谁?”福溪如此反问,宫女毫不犹豫的道:“自然是我们公主。”
“这就是公主为何要如此辛苦的原因。她想成为天下人的依靠,也成为自己的依靠。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真正立足于这世间。”福溪是懂得朱至的,明白朱至为什么会选择走这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你们心疼公主,公主都明白,不过,这些辛苦的话往后莫要再说。公主自小到大为此付出了多少,我们这些跟在公主身边的人应该看得最清楚才对。”福溪叮嘱一旁的宫女,这些所谓辛苦的话断不能再提,说得多了,只会让人觉得朱至的努力不过都在表面。
倘若是真心愿意的,何以言苦。
人啊,很多时候不看你到底做了多少事,只会听你说了什么。
很可笑吧!
做得再多,做得再好,竟然不及几句闲话。
“是。”宫女们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虽然她们的初衷只是因为心疼朱至,但朱至不需要。
“都下去吧。让公主好好休息。”福溪听着她们受教之言,并无意再继续同她们说教,让人退去。
正好,汤显就在前方,福溪走到汤显面前道:“驸马。”
汤显守在外头,看见福溪走了出来,即迎了上前,“姑姑。”
“公主的衣裳都换好了,驸马要去看看公主吗?”福溪面带笑容而问,汤显脸上浮现两片红云,却还是点点头表示想。
朱至这一睡,睡得昏天黑地,不知自己深入北元,连袭北元部落,生擒天元帝一事已然引得举国欢呼。
哎哟,谁能想到朱至出师大捷,借粮一事,那是朱元璋时就定下的事,朝堂的反对的臣子不少,可架不住拦不住!
眼看着朱至奉令将粮食送往北元,好些人又担心会不会朱至这会落于北元之手。将心比心,面对送上门来的大好筹码,谁能不心动?
朱至是大明的公主,泰定帝的掌上明珠,这样的人若是生擒了,未必不能为北元换来更多的东西。
因而也有人担心朱至的安危,以为应该换一个别的人去。
可惜,彼时已经登基为帝的泰定帝却力排众议,一意要朱至亲自将大明借与北元的十万石粮食送到北元去。至于他们的担心,朱至是人,旁人就不是人?让旁人深入北元便无须担心了?
泰定帝言罢,天下是为大明的天下,他为天子,既是天子,天下万民都是他的子民,无分彼此。自然,他的女儿也并非明知危险不能走一趟北元。最后更是干脆说,朱至若是落于北元之手,也是朱至无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