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沙哑的声音,陆行云下颌一紧,眸光深沉:“睹物思人,只怕会越陷越深。”
“我知道。。。可我想他了。。。”
只有在那些孩子脸上,她才能看到他孩子的模样。
双眸一闭,陆行云紧紧拥着他,喉咙滚了滚:“既然如此,你想来就来吧。”
如此,姜知柳在家学里读书的事就定下来了。
陆家家学设在西苑的素问堂,专供陆氏子弟读书,下至五六岁的孩童,上至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加上旁支,林林总总约摸二三十人。
姜知柳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她第一天来的时候,众陆家子弟都齐刷刷地盯着她。幸而陆行云在场,他们才没敢多说什么。
可课间休息时,他们都三三两两簇拥到一堆,小声议论。
姜知柳沉溺在思念孩子的悲伤里,眼前所见,只有那一张张和陆行云有一两分相似的小脸,至于旁的全然没有在乎。
不远处,翟无期刚从回廊走过来,见姜知柳红着眼,怔怔地望着其中一个孩童。他目中泛起一丝叹息,走到台上,敲了敲桌子。
“古人云:学海无涯,做学问不论年纪,就连先帝在世时也经常谦虚下问,世子妃此举,正是效仿先帝。”
姜知柳回过神来,见那些孩子都噤了声,不敢再言语了,她心中一暖,朝翟无期投去感激的目光。
翟无期扬唇一笑,眸光温润如水。
片刻后,他拿起书本领着大家学了篇《劝学》,他并非照本宣科,而是结合平日所见所闻,言明读书明理的重要性,且他言语声动、声情并茂,众人都专心致志地望着他。
他执着书卷,在场中缓步穿梭,身姿笔直如松竹,身上的灰色长衫简朴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乌黑的发用头巾束得整整齐齐。
清风和暖,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影印在他俊秀的脸上,似镀了浅浅的芒。
姜知柳的目光随着他移动,似乎被他的讲述吸引了。
散学的时候,翟无期给大家布置了一篇课业,姜知柳记在心里,回去之后就埋头苦思。
陆行云回来的时候,她正专心致志地写着,见她如此,他扬唇笑了笑,目中露出欣慰之色。
如此也好,总比一直闷着强。
翌日,翟无期看了她写的文章,点点头:“言语虽朴着了些,但言论独到,算得上一篇佳作。”
“真的吗?”姜知柳眸光大亮。
“自然是真的。”
见他笑意温煦,不似作伪,姜知柳欣喜不已,同时鼻尖有点酸楚。以前她做文章时,所有先生都说她写的很一般,就连昨天陆行云也说,她文笔稚嫩,切入点也和题目不符合。
她忍住泪意,朝他行了个拱手礼:“不论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谢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