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摇摇头,笑容清浅:“无爱无欲自然是最自在的,但凡胎□□如何能灭情绝欲?既然绝不了便不要绝,顺其自然,方得大道。”
“顺其自然。。。”
“对,得时珍重,失时勿悲,尽己所能,无愧于心。”
帘外雪声漱漱,廊下茶水滚沸发出轻微的咕哝声。
陆行云望着眼前面容平静柔和的僧人,眸光一浮,脑中似电光闪过,胸口泛起一阵惊涛骇浪。
姜知柳爱他时,他不曾珍视,只觉得无论何时,她都会守在他身后。她不爱他的时候,他徒自悲伤,不管不顾将自己的意念强加在她身上。
正如她曾说过的那样,她喜欢吃梨,他却非给她运来一车桃子,还要她感恩戴德地收下,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只当时他困于心里的执念,根本想不透这个道理,只想着如何挽回她,弥补她。如今想来,他所谓的弥补不过是为了全自己的妄念,她又如何能开心?
脑中思绪万千,如浪涛纷至沓来,达到鼎盛时又缓缓回落,趋于平静,心海深处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清明。
好一个得时珍重,失时勿悲,这样浅显的道理,他懂的太迟了。
陆行云挑了挑唇,眼底蕴起深深的苦涩,端起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多谢。。。”
他放下茶盏,慨然一叹,转眸望向帘外絮絮飘落的雪花,眸光逐渐悠远放空,仿佛透过雪幕看向了别处。
了空和尚并未停留太久,对弈几手后便告辞离去,正巧书庭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他负手立在廊下,远远地望着天际渐行渐远的孤鸿,眸光深邃。
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纷纷扬扬,他的身形依旧单薄干瘦,清峻的面容却如一块白玉泛着沉静的光芒。
书庭一怔,恍然觉得他虽然寂寥落寞,可有些地方似乎不大一样了。
顿了顿,他走到近前,拱起手,神态恭敬:“侯爷,据探子来报,夫人和小公子近日平安康健,就是夫人比以前起的晚了一个时辰,晚上也比之前睡得早。”
陆行云一凝,沉吟道:“接着说。”
“至于夫人在生意场上的事,大大小小的都帮着悄悄料理了,且按照侯爷的吩咐,让她不知道是咱们做的。只唯有一件事,上次夫人去谈生意,对方是朔州的客商,姓胡,叫胡莽,舅父是镖旗将军的副将,在北方的势力颇为雄厚。”
“当时胡莽对夫人起了心思,使了下作手段将夫人迷晕,幸得连晟相救,才没出乱子。连晟为了给夫人报仇,在胡莽回朔州的路上,暗中派人装成山贼,废了他一双招子。”
听了他的话,陆行云眸中一厉:“那他现下可还活着?”
“是的,还活着。”
“去,让人化成北方的胡虏,相关人等一律惩处,至于胡莽。。。”陆行云的拳头越攥越紧,眸底寒芒朔起,变得阴鸷起来:“杀!”
书庭脊背一紧,连忙低头:“是!”
见他未走,陆行云问:“还有什么事?”
“夫人预备在扬州再开一家香橼楼,时间定下月初三。”
下月初三就是腊月十五,过不了多久便是除夕了。
陆行云低眉,沉思了片刻,道:“知道了,备张拜帖,去雲王府。”
雲王是当今圣上的七弟,为人风雅,颇有情趣,是出了名的闲云野鹤,最有名的除了他的萧与字,便是他那张嘴,享遍天下美食,但凡庖厨,都以得到他的夸奖为荣。
陆行云到雲王府的时候,雲王倒怔住了,他虽敬佩陆行云的为人,但二人乃君子之交,逢年过节也不曾特别走动。
雲王年过四询,身形清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腰畔常年挂着一管玉箫,举手投足,兼具矜贵与儒雅之气。
见他来了,雲王浅然一笑,起身相迎:“陆大人公务繁忙,不知今日到本王府上,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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