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一天,两天……
又过去了一月,两月……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燕临又有几次于深夜进出坤宁宫,宫中的非议,终于传到了朝野。
谁能容忍前朝的皇后如此水性杨花?
谏书雪片似的飞来,许多人要她为沈d殉葬,以全天下夫妻同生共死之义。同时旧朝势力翻涌,借着沈d遗诏,要将姜雪宁选的那名宗室子借至京城来,立为储君。
残冬将尽时,谢危已戒了五石散,却仍不愿出门,只立在蒙着黑布的窗前,问吕显:“那孩子几岁?”
吕显说:“七八岁。”
谢危便说:“年纪还小。”
费尽心力造反,皇族杀了,萧氏屠了,谁不觉得,将来谢危或者燕临,总有一人要登基为帝呢?
吕显希
望是谢危。
若是燕临也没什么关系。
但听着谢危此刻的口吻,他心里竟萌生了几分警兆,忽然问:“你难道想立这孩子为储君?”
谢危没有回答。
对旧党要扶宗室子来京城,也未有任何举动。
只是还没等得冬尽春来,外头就传了消息:那年幼的孩子惨死在了半道上,是燕临命人动的手。
他把燕临叫来问话。
燕
临却如同被激怒了一般,冷冷地道:“千百人都杀了,一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这天下是你我打下来的,难道要扶立一个字都写不来几个的小孩儿当皇帝?!”
谢危静静看他:“你想当皇帝?”
燕临道:“我为什么不能想?让那小孩儿当皇帝,她岂非要当太后?她怎么能当太后!她该是我的皇后!”
“啪!”
谢危看着他这混账样,终于没忍住,给了他一巴掌。
他被他打得偏过头去。
这一时,几月前的缝隙便忽然成了裂痕,使得他把原本浮在表面的平静撕碎,冲他道:“你从来看不惯她,甚至纵容那些朝臣进谏,想要置她于死地!可我喜欢她!谁若要害她,叫她殉葬,我便一个个都杀了!看他们还敢进言半个字!”
谢危沉了一张脸:“谁要害她,谁让她殉葬,你便要杀谁,是不是?”
他突然唤来了刀琴剑书。
尚未近得燕临的身,便动起手来。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到底是燕临被狠狠地摁在了地上,已经听出他话中所蕴藏的疾风骤雨,一时目眦欲裂:“你想要干什么?!”
谢危捡起那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只道:“那我便杀给你看。”
言罢出门传令:“命禁军围了坤宁。”
然后命人勒了燕临的嘴,将人捆缚,一路推至坤宁宫外。
禁军甲胄沉重,行走时整肃有声,才一将整座宫殿围住,里面所剩无几的宫女太监都惊慌失措地乱叫逃窜。
禁军手起刀落,都杀了个干净。
燕临红了眼眶,竭力地挣扎,几乎哀求地望着他。
然而谢危只是岿然地立在宫门外,持剑在手,雪白的道袍素不染尘,平添一种凛冽的冷酷,向里面道:“皇后娘娘,人都死了,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