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靳先生才不到4年。”
向芋看着面前的青苔,看着这条街道,听骆阳说起他在国外,在洛城街头遇见靳浮白。
是2016年的事情了,骆阳是从小跟着家人去国外的,但后来发生一些意外,家里败落,他只靠在饭店里刷盘子才能维持生活。
那天遇见靳浮白,他说他从未见过靳先生那样气质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长款大衣,大衣里面是整套的西装。
领带被他扯掉,缠在手上,他目光悠远,像是陷入一场回忆。
很难说清那时靳浮白的表情,比怀念和深爱,似乎更饱含深意。
洛城那时有一场国际演唱会,歌星们唱了不少名曲,骆阳看见靳浮白时,他就在细雨中,丝毫不顾旁人目光地坐在石阶上。
场馆里传出熟悉的曲调,骆阳一时多嘴,说,这不是《泰坦尼克号》里的歌曲吗?
当时靳浮白抬眼看过来。
骆阳吓了一跳,举着一份韩餐馆老板送给他的章鱼小丸子问,您、您要吃章鱼小丸子吗?
靳浮白那天忽而一笑:“你是鱼小丸子的人。”
不远处开来一辆车,向芋看见靳浮白扶着车框,慢慢从车里迈出来,护工走过来,似乎想要扶他一下。
他转过头,轻轻摆手,同护工说:“多谢,我自己可以。”
他站定在秀椿街里,宽肩窄腰,身影和当年一样。
哪怕分开好久,他也还是那么令人着迷。
向芋忽然把头埋进膝盖上,眼眶泛酸。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选这里住。
除了这里是他们初识的地方,还因为这里是平房院落。
她曾经在2015年的新年时,随口说过,她说自己不喜欢高层楼房,总觉得大风一刮楼就要塌了似的。
当时靳浮白回复她,那我以后买个院子,给我们养老。
她说的所有话,他都记住了,他也都做到了。
骆阳还没注意到向芋的情绪,已经激动地叫起来:“靳先生!靳先生!”
靳浮白看过来,看见向芋的身影,他一怔。
那是一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她的头埋在膝盖上,只能看见发丝柔顺地拂在肩上。
这场景似曾相识。
靳浮白看不清她的容貌。
可好像看见她的一瞬间,所有胸腔里汹涌的思念,所有对失忆的焦急,都平静下来。
这地段有一条人工河,石板潮湿,养得住青苔,却也阴凉。
靳浮白涌起难以压抑的怜爱,他脱掉短袖外面的衬衫,递过去:“垫着坐,地上凉。”
闻言,向芋整个人一颤,缓缓抬眸,接住衬衫。
眼泪砸在衬衫布料上,这是靳浮白离开的4年来,她第一次哭。
“你说过,你不在身边叫我别哭,说别人哄不好我,记得么?”
面前的男人微微偏头,那是他以前不会有的动作。
他是在思考什么?
他真的把她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