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靳先生最有人气儿的时刻。
向芋其实很难想象靳浮白只吃面包片的样子。
和她在一起时,他明明那么挑剔,吃饭讲究到只有她威逼利诱才肯吃便利店。
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正胡乱想着,骆阳打断她的思绪,说:“所以绝对不能让您哭的,靳先生会骂死我。”
他想起什么似的,垂头翻几下,拎出一本房产证,“不过这个您可以看,里面有惊喜。”
那不过是一本红色封皮的不动产权证,翻开除了那些固定术语,也没什么。
向芋多看了几眼,翻到最后,看见上面贴了一张便签。
不似普通便签,淡淡的灰色,压了碎金箔在里面。
上面是靳浮白的字迹:养老。
他的字迹和人很像,笔锋带着优雅的韵味,让人看着心里就舒服。
可是这便签贴得就很奇怪,贴在最后一页,不仔细翻都看不到。
不像是用来提示,倒像是,掩盖什么似的。
向芋拨开便签,指尖一顿。
便签下面是她的名字,向芋。
大概是写得太过用力,不动产证的封地又是较厚的质地,被笔尖戳出凹痕。
很容易联想,靳浮白写这个名字时也许是无意的,但又极具思念,因而极其认真。
像上学时课堂走神,混迹在老师的讲课声音里,却无意间在书本上写下偷偷心仪的人的名字。
靳浮白偏偏又欲盖弥彰,写了张便签贴上。
向芋垂着眸子,目光温柔,无声地笑了笑。
骆阳看见向芋笑了,也很得意,炫耀地说:“我看见时候就想,一定要留着,等到靳先生找到爱人,就把这个拿出来。”
他挠挠后脑勺,指着便签上“养老”两个字,纳闷地问,“可是我其实不太懂,为什么靳先生想要开养老院,这阵子我一直在办这件事,觉得不太在行,等靳先生伤养好一些,我要让他指点迷津。”
在骆阳说着这些的时候,向芋忽然起身,骆阳吓了一跳:“向小姐,你”
“我要先回去。”
“不等等靳先生吗?我以为你们好久不见,怎么也要一起吃一顿饭的”
向芋回眸一笑,把衬衫递给骆阳:“吃饭不够,我要去拿我的行李,办过来和他一起住!”
她一溜烟跑掉,高跟鞋在瓷砖地面上敲出轻快的声响。
身后的骆阳愕然地想:
难道这就是爱情?
让沉闷冷淡的靳先生变得温情,让平静淡然的向小姐变得活泼?
爱情这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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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要聚餐,其他人先去了吃饭的地点,周烈和另两个主管加过班,才从公司出来。
时间已经有些晚,其中一个主管问:“向主管不去么?我看她很早就走了,家里有急事?”
周烈淡淡应一声:“嗯。”
可他却在之后坐进车子,看见黄昏里一道极熟悉是身影,从出租车上跳下来,一路小跑着,按亮自己的车子。
那是向芋,穿着高跟鞋也跑得脚下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