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家长还算明事理,来了之后只说小朋友之间的矛盾不要紧,接走了暴哭的孩子。
但靳嘉澍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也不告诉老师打人的原因。
老师实在没办法,才请了向芋来。
向芋蹲在靳嘉澍面前,表情严肃:“靳嘉澍,你必须告诉妈妈,你打人的原因是什么。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你解决事情的方式不对,你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告诉你,你应该怎么做。”
小靳嘉澍不笑的时候,几乎就是靳浮白。
但也许是因为年纪小,他的眼廓显得比靳浮白更圆柔一些。
小朋友脸绷得很紧,拳头死死握着,半晌,才极其不情愿地说:“林小豪问我,如果我爸爸和妈妈掉水里,我救谁。”
他稚嫩的声音又染了些哭腔,但很快忍住,“我谁都救不了,我的游泳很差,自己游还会呛水。我不希望他说我爸爸妈妈掉水里,你们不会掉水里的。”
向芋眼眶跟着一红,揉着他的头发告诉他,嘉澍,不是别人说一说,爸爸妈妈就会掉进水里的,如果你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就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这样说,不要动手打人,打人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离开老师办公室前,向芋和老师要了被打的孩子家长的电话。
她拨通电话,想要同对方家长道歉,无论如何,出手打人都是靳嘉澍不对。
但她拨通电话,靳嘉澍突然开口:“妈妈,你不要道歉。”
也许是靳浮白在生活中很护着向芋,靳嘉澍有样学样,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妈妈。
最后,这通电话是靳嘉澍打的。
他很是清晰地同对面阿姨说了原因,也说了自己动手打人是不对的,最后还在电话里和他的小同学道了歉。
晚上靳浮白回来,手里拿着一套故事书和一大捧玫瑰。
进门时向芋和小靳嘉澍正坐在书桌旁,学习关于动物的英语单词。
她起身,靳浮白把鲜花送到她怀里,顺便揽着腰抱住她,吻一吻她的额头:“辛苦了。”
然后他才把故事书放在靳嘉澍面前,说故事书晚点再看,先和他出去一趟。
小靳嘉澍知道白天自己做错了事,利落起身,点头:“好的爸爸。”
靳浮白教育孩子很多时候不当着向芋的面,他说他们父子是在进行男人之间的对话。
晚上睡前,向芋窝进靳浮白怀里,问他,晚饭前你带儿子去哪儿了?
“带他去了养老院。”
养老院里有一个长期工作人员,大家叫他“小平”,负责帮忙收拾院落卫生,也会去厨房帮忙,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但他是跛脚的,走路不稳,一瘸一拐。
靳浮白就带着小靳嘉睿去见了小平,让小平给他讲。
后来是小平给靳嘉澍讲了自己高中打架的事情,说是因为一点矛盾,和同学打起来,他被同学用刀扎坏了腿,从17岁就变成了跛脚。
靳浮白要让靳嘉澍明白的是,动手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冲动也不是。
熄灭床头夜灯,卧室陷入黑暗。
忙了一天,向芋也开始犯困,她睡意朦胧地问靳浮白,是不是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被教育的。
靳浮白说没有,他是小学之后才和外祖母生活在一起的。
因为困倦,向芋也没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是在第二天,她在公事用望远镜眺望对面的鲜花时,她才把这句睡前的话翻出来,重新琢磨。
靳嘉澍小朋友难过时,还会钻到向芋怀里沉默一会儿。
那靳浮白小时候如果难过,谁去陪伴他呢?
向芋给靳浮白拨了电话,他应该是在忙,电话响了几声他才接起来。
电话里隐约能听见其他人说话的嘈杂,还有靳浮白轻声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我爱你。”向芋很认真地说。
电话里突然鸦雀无声,靳浮白沉默几秒,才说:“嗯,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