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载远这个名字不算陌生,他偶尔也
会听到妈妈和父亲聊天时会提及。
可他还是不愿接受,林清野轻嗤一声:“不相信你就去问傅雪茗。”
时衡去问了,傅雪茗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无法说出口说时载远不是你父亲,算是默认了。
当晚,时衡离家,出了意外,车祸,对方酒后驾驶,时衡没能救回来。
许知喃听他平静讲述过往,心情却没法像他那样平静。
她从来没听说过林清野还有一个哥哥,一个有那么多纠葛的、早早离世的哥哥。
时衡是他和傅雪茗这么多年来矛盾的源头。
可在他的表述中,许知喃却能够感受到他深埋于底的痛苦,并且好几次提及,他说的并不是“时衡”,而是“我哥哥”。
许知喃在他的话语中,看到了一个优秀善良的时衡,和一个阴暗难堪的林清野。
他在自我厌弃。
时衡的离世对傅雪茗而言是一场灾难,对林清野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他从小到大,父亲工作繁忙无暇顾及,母亲偏爱哥哥而对他冷待,那个家里对他施以善意的其实是时衡。
但他将这种善意看为施舍,不屑要,可心底却依旧是把时衡当成哥哥的。
林清野生长在那样一个家庭,被母亲冷待,从小就感受到了那样明显的偏爱和差距,他根本不会表达自己的喜欢。
在他看来,表达喜欢意味着示弱。
他不要示弱。
他把自己弄的冷冰冰的不近人情,长大后虽不再棱角分明扎得所有靠近的人受伤流血,可也依旧没怎么改变。
就像许知喃跟了他三年,却也始终觉得他遥远,若即若离。
不能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若是喜欢,又能有多喜欢?
所以傅雪茗可以为了时衡的死痛哭,但林清野不行,他只是将自己封闭起来,停留在那个他用恶意摧毁时衡的晚上。
他只能把每一滴眼泪都咽回自己肚子里,自己折磨自己。
“你后悔吗?”许知喃轻声问。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那是傅雪茗的错,是她默认了时衡的身世,是她没拉住时衡让他晚上出门了。”他依旧嘴硬,执拗着不愿去看自己真心。
许知喃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而后说:“的确不是你的错,都是她的错。”
林清野一顿,诧异地抬起头。
眼底的诧异将他对刚才那个问题的真实想法暴露无疑。
他当然后悔了。
可事发后,所有人都在责怪他,说那是他的错。
质问他为什么要对哥哥说那样的话;
质问他哥哥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
质问
他怎么会这样坏。
所以他固执地不愿意去承认,心底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时衡,但却依旧表现得不在意、无所谓。
可现在许知喃却说这不是他的错。
林清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是他的错,第一反应是怀疑。
“你哥哥的意外,不是你的错。”许知喃又重复了一遍。
他提了下唇角,样子落寞,双手扶着方向盘,头低下去:“是因为我跟他说了那些,他才会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