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睡很长时间,”他看电视里的无声画面,“你一直在看电视?”
她点点头,去试他额头温度。
幸好,烧退了。
“你没有家庭医生?为什么发烧了,都不吃药?”
“有,不过这种低烧,我通常都自己会痊愈。”
她噢了声,耳机挂在脖颈上,看他还微湿的头发:“如果不急着出门,就多坐一会儿。”
“没有急事,我这一个星期,都会空出来陪你,”他松了周身力气,靠在沙发上,“可能之前已经很忙,订婚之后会更加忙。”
她嗯了声,看着他。
“有话想说?”他了然一笑,声音疲倦,略有柔软。
“没有正经话,”她也侧身靠在沙发上,和他面对着面,“只是忽然好奇,为什么你会做科研,真是因为想还能做什么,才随便选择的吗?”
“做一些事情,可以对别人有益处,”他倒是认真考虑着,如何回答时宜的问题,“而科研这种东西,可能帮到的人会更多一些。”
她嗯了声。
“我家里这样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比如我妹妹,”他说,“她生下来,心脏就是天生性的供血不足,身体不好,却一直读医科,也就是想做一些事,多救几个人。”
他说起妹妹的声音,有种温暖的感觉。
她在家里看东西时,总习惯戴着眼镜。而现在,坐在面前的周生辰,也戴着眼镜。
两个人眼睛,隔着薄薄的镜片,时不时对视一眼。
她靠在沙发上,和他慢慢地闲聊。只是如此,就已觉得享受。
从这里,能看到的客厅和餐厅之间的玻璃墙。玻璃上,映着她和周生辰。
轮廓清晰,面容却是模糊。
她想起,前世的初见。她在城楼上,扶着城墙,有些费力才能借着黎明的日光,看到远处的他,也是如此面容模糊,只见背影。那时身边有人说,十一,他是你今后的师父。她轻轻颔首,在偷偷来见他前,她已听过这个名字:周生辰。听起来儒雅清贵,仿佛饱读诗书。
可所见,却完全不同。
她所想的,是手持书卷的先生。
而她所见的,却是金戈铁马的小南辰王。
那一日。
长夜破晓,三军齐出。狼烟为景,黄沙袭天。
他立于高台,俯瞰大军,素手一挥,七十万将士铿然跪于身前。这就是真正的周生辰,家臣上千,手握七十万大军的小南辰王。
是色授魂与?还是情迷心窍?
六七岁的她,并不懂得这些,只是被眼前所见震慑。双手紧紧扣住城墙青砖,心跳若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