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璐璐还没向着歌声方向眺望,却突然被一股说不出的渴望侵袭,不由自主猛地偏向了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她一时莫名,可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彩衣坠魔者出现在附近了。
虽然通过视频已经知晓这只坠魔者能吸引他人的关注和视线,可实际感受,还是让赛璐璐微感吃惊。
这并不是简单的一种好奇、或者单纯看热闹地想要寻找到、看到那彩衣坠魔者,这种心情,完全就是把对方当做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事物、最神圣信仰甚至最深爱之人的一种狂热、饥渴的迫切。
联想到之前的包装工能力也提升了,显然,这只彩衣坠魔者也是如此。
赛璐璐一边竭力压抑着这种古怪的升腾,一边却控制不住地焦灼搜寻着那道身影,她的心在扑通扑通狂跳,她的血液仿佛在沸腾,她抓心挠肝地期盼着,撕心裂肺地渴求着。
赛璐璐蹙眉,正打算给自己也刷波水沁清醒一下,就看见了一票乌压压的人群大军出现在了视野尽头,在为彩衣居然控制了如此庞大规模的人数震惊的同时,赛璐璐的视线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人群之上,那被众星拱月般簇拥、被高举抬起的五彩斑斓身影。
赛璐璐一瞬间,忽然升起了一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羡慕彩衣得所有人爱护,嫉妒她如此受人恋慕,更是憎恨所有人的眼光都围着她转,却半点都分不到自己身上,彩衣就像是光芒万丈的太阳,而她却仿佛人脚底的尘埃,灰扑扑,无人关注,无人喜爱。
赛璐璐察觉到这种心情后顿时愕然,她怎么会这么想?这种众人焦点、万众瞩目她一向敬谢不敏,躲都来不及,哪可能往前凑,还羡慕嫉妒恨?
赛璐璐奇怪之余,也忽然发觉了一个现象,围绕在彩衣身边的全都是男人,每个人脸上都溢满深深迷恋之色,眼底的浓情蜜意和狂热一览无遗,而在外围角落,才是女人们,虽然也和男人们一样,全身心地关注凝视着彩衣,可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目了然的羡慕妒忌恨。
赛璐璐若有所思,坠魔,强烈的才会导致坠魔,她是看过视频里粉衣女童生说彩衣是表现欲、自恋欲堕魔的,可彩衣却完全不以为意,但堕魔起因被提及,就如同被触碰,如果猜对了,大部分坠魔者都会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联系到眼前所见,赛璐璐眼神微闪后猛然恍然大悟,或许,现在众人焦点的彩衣,坠魔前,可能反而才是她刚才不自觉想象中的灰扑扑脚底尘埃,自卑,不自信,渴望在众人面前表现却永远得不到注目,只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那些人生赢家。
自我意义的被肯定,个人价值被认同,这才是彩衣的坠魔,她现在的极度自恋欲和过度表现欲只是坠魔后的外在表现形式和副作用而已。
想明白了,赛璐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可怜还是同情彩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人都希望自己被爱,渴望得到他人重视,能被世界温柔以待,但那样的幸运儿,总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不上不下,极个别的,甚至可能被整个世界恶意针对,能撑过去的,哪怕不能温暖自己,也能坚强面对,可要是做不到,或许就只能连心都跟着一起丑陋、绝望起来吧。
彩衣摆着风华绝代的姿势侧躺在一张由众男抬起的床上,露出了张扬、明艳的笑容,虽然那可怖的妆容、辣眼的打扮让这种自信完全就是自欺欺人,但当所有男人都一脸赞叹、爱慕地看着你,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恨地望着你时,假的也能成真的。
彩衣微笑看向了眼前的一行人,这又将是拜倒在她魅力下的一群俘虏。
唯一的女人——赛璐璐脸上带着她已经看熟了的、令她心头舒爽、愉悦的羡慕嫉妒恨,虽然那表情中似乎也夹杂着一丝浅浅的怜悯和叹息,但这种杂质般的感情直接被彩衣忽略了过去,
她瞟了眼三个男人,等待着这三个男人也像之前的男人们一样,为她痴狂,为她着迷,然后,为了接近她,如同孔雀开屏般在她面前争斗献媚,争夺离她最近的位置,这总能令她产生巨大的满足。
可突然,彩衣猛地瞪大了眼睛,堕魔后理智几乎荡然无存、只剩堕魔之欲缠绕的灵魂都感觉受到了深深的冲击,在她贫乏、单调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秀、光彩照人的男人,不是像她这种堕魔后才能得到关注和爱慕的可怜虫,而是天生的人生赢家。
那三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整片天地都跟着一起明媚、风流起来,风姿卓绝,俊逸绝伦,那种天生的魅力,甚至能压倒她这种后天西贝货。
彩衣面色顿时复杂了起来,可片刻,又愉悦起来,如果,这种天生魅力赢家也能投入她的麾下,她那无时无刻不在灼灼燃烧的之火甚至可能大幅消解吧。
彩衣恩赐般伸出一只手,朝着库洛洛、伊路米和帕里斯通魅惑一笑,邀请道。
“过来吧,我允许你们陪伴在我身边。”
彩衣很自信不会遭到拒绝,哪怕这些人对未堕魔的她来说完全是高不可攀的明月一样的人物,每个堕魔者都沉沦于自己的堕魔,也通过这个禁锢其他人,作为感染源头,在污染、传染他人时,她也能通过这种方式控制他人,如同分母和分子,老大和小弟这样的关系。
库洛洛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呵地轻笑了一声。
“虽然是七级坠魔者,但你这个坠魔,真是毫无作用到连我的天理指数都无法波动的地步啊。”
帕里斯通笑容绚烂,一副真心感觉困惑的表情雪上加霜问。
“呀~,被人喜爱、受人认同是这么困难到甚至不得不堕魔才能做到的一件事吗?抱歉,我完全无法理解呢~”
伊路米冷眼冷语,跟着插了最后一刀。
“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和勇气敢对我说出允许我陪伴你这种话,照照镜子去吧!就算成了坠魔者,也有点自知之明吧。”
赛璐璐看着彩衣整个人脸色发红,发青,发黑,五颜六色变换了一轮,周身一直高涨满溢的因子味道都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般猛然变淡了许多,一身斑斓鲜艳的彩色都像是凋零的花朵般黯淡失色了不少,她顿时感觉有些同情起彩衣来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甚至可以大过人和狗之间,对于彩衣来说,她的人生从未被爱过,从没得到瞩目,也没得到过肯定,她渴望这些以至于渴望到坠魔。
但对于库洛洛和帕里斯通、伊路米来说,他们从来不缺他人的爱慕,也不缺他人的肯定,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是他人仰望崇拜的对象,这些对他们来说,是呼吸一般自然的东西,甚至对他们来说都有些厌烦了,这样的,怎么可能让他们被感染?
彩衣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她身上的因子一会儿浓重,一会儿淡薄,一念入魔,一念也可以彻底抛弃、改变,这东西,就是如此的变幻无定。
人生赢家对loser的打击彻底击穿了彩衣,她全心全意、小心翼翼渴求的东西在他人眼里却是弃如敝履,甚至到了连她成为了堕魔者都无法感染他们的程度,这是有多受人喜爱和肯定?彩衣甚至有种大骂这负心又无理取闹的世界的冲动。
这时,一道温暖的蓝色光芒笼罩在她身上,那些永远无法满足的似乎都跟着消失了不少,是那个少女,她脸上已经没了羡慕嫉妒恨,神色温和地看着她。
“或许来得及,只要你转变想法,你还能变回来。”
彩衣面色陡然狰狞起来,除了得到男人的喜爱,她还享受女人对她的羡慕妒忌恨,可是,现在这种同情、怜悯的姿态,那不就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了吗?
她看回眼前的三个男人,他们没有在看她,而是在注视那个少女,这让彩衣更加暴怒了,她要他们拜服在自己脚下,不是更为宽泛的受人喜爱,她不需要那些歪瓜裂枣的垃圾,她只需要他们三个!也要他们三个只注视着自己!
彩衣尖啸起来,身上的因子跟着深化转变,从宽泛的受人喜爱、受人认同转变到了更为排他、唯一的独占欲和掌控欲,她猩红着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