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芮汀丝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伏地魔的踪影。
身体依然软绵绵的,埃芮汀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她的魔杖,枕头下没有,床上没有,她扫了一遍这个房间,也没有看到她的魔杖。
埃芮汀丝的魔杖飞来。
使用飞来咒后,埃芮汀丝等了一会,依然没有动静。她皱着眉准备下床,却又没有找到自己的鞋。
开玩笑,难道要她光脚走在地面上吗?埃芮汀丝只是设想了下她的脚底落在生活着数亿细菌的地面上这一场景,她的后槽牙就隐隐疼了起来。
埃芮汀丝的靴子飞来。
她再次用了一遍飞来咒,然而靴子并没有飞来。
最终,埃芮汀丝黑着脸,光脚踩上了羊毛和真丝交汇编织的柔软地毯——躺在一张和伏地魔挤过的床上,和踩在一张杂菌翻倍生存的地毯上,埃芮汀丝不知道哪种折磨会好上一点。
光脚走出这间陌生的房间,埃芮汀丝站在无人的走廊里环视了一遍周遭的环境。现在正是黄昏,橘红色的阳光照过菱形的玻璃窗,似曾相识的走廊和装饰刺激着埃芮汀丝的回忆,当她望见窗外的小喷泉和耀武耀威在喷泉边踱步的白孔雀时,马尔福庄园几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小精灵。”埃芮汀丝轻声叫道。
空气中发出一声不大的爆响,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埃芮汀丝眼前,它搅着双手,畏畏缩缩地看着埃芮汀丝,说话的声音比苍蝇还低:“尊敬的埃芮汀丝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今天几号了?”
“六号了,小姐。”
离霍格沃茨之战竟然已经过去四天了。
“塞尔温的人还在这里吗?”埃芮汀丝问,她还不太习惯自己发出的声音,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有种别扭的感觉。
“阿瑟先生在客厅,黑魔王正在进行会议……”小精灵怯生生地回答道。
“所有人都在参加会议吗?”
“庄园里没有被限制自由的人都在参加会议。”小精灵像是在回避什么似的,回答得有些古怪。
埃芮汀丝没再细问,直接说道:“带我去客厅。”
小精灵把埃芮汀丝带到了一扇沉重气派的木门前就离开了,埃芮汀丝握住了青铜的门把手,转动它打开了门。
客厅里满是沉默不语的人,在她开门的瞬间,他们都望了过来,埃芮汀丝在其中一眼就看见了马尔福,他变得更消瘦了,没有用发油固定的淡金色发丝就那么散在苍白的脸颊边,当他抬眼看见埃芮汀丝的时候,消沉抑郁的蓝灰色眼睛被短暂点亮,又在眨眼间沉寂了下来。
随后他移开了目光。
在埃芮汀丝开口以前,伏地魔的声音响了起来:
“埃芮汀丝,到这里来。”
埃芮汀丝轻轻喊了一声父亲,坐到了他指定的右手边,粗略地扫了一眼长桌上参与会议的人,埃芮汀丝发现只有阿瑟一人在座,阿诺德却不见踪影。
伏地魔没有问埃芮汀丝怎么会光脚走到这里,而是漫不经心地说道:“真是让人吃惊……难道马尔福家连一双待客的鞋都拿不出了吗?”
纳西莎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无意识地往里抿了一下,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歉……我这就去准备。”
纳西莎匆匆走后没两分钟,她就拿回了一双崭新的靴子,对埃芮汀丝而言,这双绣着金色玫瑰的靴子太过华丽了一些,但她还是默默无言地穿上了——总比继续赤脚的好。
“好了。我们刚刚谈到哪里了?”伏地魔问的是斯内普。
埃芮汀丝也看着斯内普,霍格沃茨之战那晚,她暗算了斯内普,莱杰替她偷来了波特藏起来的父母照片,而她把这张在特制的沉睡药水里泡了一晚的照片寄给了斯内普,只要他不触摸,当然就没什么事——可是他触摸了。在埃芮汀丝的整个计划里,只有斯内普这一环在她看来是百无一失的——只要卢修斯给她的情报无误。一个推崇纯血,自卑又骄傲的混血,一个美丽聪慧、又不失勇敢的麻瓜出身的巫师,一部让人唏嘘的青春悲剧,一个来不及取得原谅就因他死去的初恋,一个一无所有至今仍活在悔恨中的悲剧主角,他怎么可能会在面对初恋照片的时候无动于衷?
“主人,我们刚刚说到凤凰社打算下个星期六傍晚把哈利·波特从现在的安全住所转移出去。”所有人都避开直视伏地魔那双诡异的红眼睛,唯有斯内普平静地直视伏地魔的眼睛。
埃芮汀丝注意到,即使她目不转睛地这样盯着他了,斯内普也没有拿出一个眼角来瞄她一眼。
“看来魔法部和凤凰社有不同的打算。”伏地魔依旧维持着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乌姆里奇告诉我波特要到30号,他满17岁前的那个晚上才会转移。”
斯内普微微一笑。
“大家都清楚,魔法部和凤凰社早就貌合神离了,他们谁也不相信谁。”
伏地魔的脸上露出恶意的笑意:“没错,西弗勒斯。那么接下来他们打算把那男孩藏在哪儿?”
“藏在某个凤凰社成员的家里。”斯内普说,“据情报说,那个地方已经采取了凤凰社和魔法部所能提供的各种保护措施。我认为,一旦他到了那里,就很难有机会抓住他了。当然,除非魔法部在下个星期六之前垮台,主人,那样我们或许有机会发现和解除一些魔咒,继而突破其他魔咒。”
“怎么样,亚克斯利?”伏地魔朝桌子那头大声问,“魔法部到下个星期六之前会垮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