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和乔治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他们身上还有一个被装在玻璃瓶子里,已经死去多日的变色甲虫。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带着这样的东西上战场,但是基于两人搞怪的性格,双胞胎的朋友还是没有疑惑地将装有甲虫的瓶子和两人一起下葬了。
短短三年,死神已经超额完成了自己还名为“埃芮汀丝”时做下的计划,但她依然没有感到满足,于是原本弥漫在欧洲土地上的战火就这么蔓延到了全球。
十年后的一天,死神结束了单方面的战斗回来时,遇上了等在城堡内门前的淡金色头发的青年。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住在城堡里,就像很多年以前那样。也许是习惯使然,苏醒后的死神并没有将他逐出城堡,而是任由他在城堡里住了下去。
看见他,死神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原以为他又会缠上来说一些从前“埃芮汀丝”时候的话,但青年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在那双已经爬上鱼尾纹的蓝灰色眼眸里,一反常态地露着平静,从他静谧的瞳孔中,死神看见了自己冷漠的脸。
“我准备搬出城堡了。”青年淡淡地说。
“……嗯。”
就这样,青年带上一个小箱子,永远地离开了城堡。
那一天,死神的心情莫名地烦躁,在一个战战兢兢的小精灵打碎茶杯后,她将曾是城堡护卫军的家养小精灵全部驱逐出了城堡。
城堡里已经没有可以守护的东西了,它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又是十多年过去了,这片天空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匍匐在了死神脚下,财富、名誉、知识、权利、力量,世间的一切都已经被死神掌控,但是死神依然不满足,在她的心里,有一小块地方是空的,她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但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有靠不停的征战才能稍微填补这片空虚。
但是现在,人民都因为惧怕她的暴虐而瑟瑟发抖地躲在家中,世界有如死水一般平静,就连挥舞镰刀的借口,她也失去了。
空虚的死神枯坐在世界上最寒冷的王座上消极地消磨着时间,看着她的臣子们一个个走向死亡,不知不觉的时候,曾经叫做黑暗骑士,现在则更多被称为死亡骑士的人已经因为衰老而更换到了第三代。
这天,百无聊赖的死神在听取王座下骑士汇报的时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站了起来。
在台阶下的死亡骑士立即惶恐不安地跪了下来将额头贴向地面,但是许久过后他都没有遭到任何惩罚,当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时,王座前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从黑暗城堡中消失的死神出现在了伯克郡郊外的一所庄园里。
在一张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大床前,死神默默无言地注视着床上苍老瘦削的老人,他的头发已经变得银白,看不出一点淡金的痕迹。
“德拉科。”
让死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她竟然这么毫无障碍,下意识地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就好像这么长时间里,她依然在内心时时呼喊这个名字似的。
病床上的老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唯有这双已经变得浑浊的蓝灰色眼睛,让死神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她漫长一生中极其短暂的一个片段,作为“埃芮汀丝”时拥有的爱人。
看见眼前的死神,老人没有一点吃惊,反而对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你终于来接我了……”
死神蹙眉看着他:
“我不是……”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老人打断了死神的话,他的声音像是漏风一样,发着咝咝的声音,一开始死神还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是老人的哭音,老人的眼中流出一滴又一滴的泪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入银色的发丝,他仰着头,像是害怕眼前的人再度消失一样痴痴地望着死神,“我等啊等……等啊等……你终于来了……”
“你这个骗子……”老人的泪水不停滴落下来,他的手从冰凉的床单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握住了死神同样冰冷的手。
连死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她没有躲开,而是任凭老人皱皱巴巴的手握住了她。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你说过恢复记忆后你还是你的……你让我等了这么多年……”老人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在他脸上,死神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事,那些她原本以为忘记了的过去,死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灿烂自信的笑脸,想起了那幅同时升上夜空的天龙座和波江座的星图,想起了他们第一次亲吻时他笨拙的试探和炙热的温度,过往的一幕幕在她的眼前闪现,最后留在她眼前的,是他惨不忍睹地倒在石头碎渣上的画面。
“说……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那个时候,满脸血和泪,模样不能更凄惨的他朝她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笑脸,含着泪水的眼睛里装着卑微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