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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第1页)

“经书还带回去做什么,在家也打坐念经?”

他笑笑,“你以为这些经书都是讲什么?其实讲的都是道理,常翻翻总是不错的。”

两个人蹲在地上,把箱笼随便翻了翻。月贞暗暗睐着眼看他,金红的残阳包裹着他的背脊,温和又坚固。她想到这么好的人,终归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心里不免有大段大段的遗憾。遗憾是空白的,怎么都填不满。

她倏然想问问他关于日后的打算,却也怕问,打算得再好也没用,意外是一个接一个地来,问了反倒破坏了此刻的圆满。她渐渐笑着,往他身上歪过去,脑袋倚在他肩上。

了疾阖上箱笼,反手搂住她站起身,面对面地握住她两条胳膊调侃,“一时半刻你也等不得么?”

月贞扬起下巴颏,“就是等不得,怎的?”

了疾瞅一眼窗外,也觉得这黄昏磨人,时辰是一刻一刻地煎熬着过去的。他们像两个做贼的人,心在一点点褪色的天光里慢慢沸腾。比及天终于黑了,也许是等得太郑重的缘故,一时都有些拘束起来。

他走去掌灯,搁在炕桌上,想请月贞移到床上坐,又不好启齿。因为月贞被蜡烛一照,便垂下头去,忽然添了几分羞意。她两只手摆在裙上,相互抠着指头,这情状使他觉得自己像个新郎官,有些郑重和尴尬。

月贞紧张着,等他也坐下来,抬额睇他一眼。他也回睇她一眼,两个人不知哪个该最先动作似的,僵持住了。

月贞简直怀疑自己烫得糊涂了,怎么就忽然说了句:“你要不,还吃点药?”

这时候本能是最能打破僵局的东西。一个男人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了疾受了挫,发了狠,将她反手揿倒在榻上,双目阴狠地盯着她的面孔看一阵,亲下去时,声音又变得温柔了,“你不就是催情的药么?”

他倾在她身上,月贞能感觉到他身上早是与她一样滚烫,底下早就是蓄势待发的。也许他是在黄昏里就燃起来,不过他是苦修之人,善于忍耐。

月贞本来想笑,却慢慢在他的手里笑不出来了。他的手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烧得人像沸了似的,发着呜咽的声音。她心想这回一定要记得每一种感触,不要像上回那样记忆混乱。

然而这回也同上回没多大差别,彼此都是迫切的莽撞,他亲着她的嘴巴,手就已经没有章法地往她衣裳的一切缝隙里胡乱钻。呼吸也没章法,乱蓬蓬地响在她耳畔,像是一只兽在猎食,饥得发慌。

他的手实在也不温柔,捏得有几分重,月贞吃痛便哼,越哼他下手越重。直到月贞委屈得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才放轻一点。

那轻就带着珍重与怜惜意味,在月贞心里如迷途知返一般可贵,她又感动出眼泪。等他穿过她的时候,她又痛出眼泪。

爱就是这样,必须以痛来点缀,纯粹的快乐是单调的。

她事后暗暗比较着和蒋文兴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慾望果然能埋没理智,但唯独埋没不了情感。方才她的脑子是一片混沌的,却在那片混沌里,唯独爱他这念头是越来越清澈。

她缩进他怀里,两个人只盖着衣裳。了疾便起身抱她到穿上去,“冷了吧?”

身上出了汗,果然是有些冷了,因此这怀抱就是最大的温暖。等他也躺下来,月贞就马上贴进他怀里,有种没出息的念头,恨不能化进他的骨血里去。

了疾搂着她,一只手仍在她身上游离。月贞觉得他的手像在往她身上缠线,丝丝缕缕慾的线。这慾不像刚才那么滂沱了,却是绵绵细雨,久坠不停,更折磨人。

她仰着眼含着期望睇住他,依依难舍的模样,又不讲话。想这话不好启齿,便假装不经意地抬腿,碰到他也重振旗鼓的慾,她眼里的期待就变成了等待。

谁知等了半晌,了疾却起身穿上了袴子。她错愕一下,爬起来望着他的背肌,“你做什么?”

了疾随口答,“我倒茶吃。”

他立在榻前仰头吃茶,有些茶汤滴在平坦的肚皮上,从喉头到腰间,整个坚实的皮肤都在昏黄的烛光里蠢动,益发诱人。月贞的心里也渴起来,目光就含着怨情。

恰好了疾倒了茶来递给她,“你也渴了吧?”

月贞揿着被子,觉得他那高高在上的笑意似乎变了味道,体贴里含着作弄的意思,她带着这怀疑把茶盅递还给她,坐在床上等他回来。

他却不回来,又去供案上捡了竹签子歪歪斜斜地站在榻前挑灯。月贞忍不住催促,“你回来躺着呀。”

他眼也不回地说:“我想动一动,不想躺着。”

月贞心道:你可以回来动我呀!

可到底是说不出口,目光愈发有种望而不得凄怨。

了疾分明感受到她那目光,却不回来。他早是孽火重烧,但才有过一遭,更兼他自幼修行,自然不急不躁。

他觉得月贞此刻是属于他了,不免就想到她曾属于过别人,又将他那股忿忿不平勾起来。横竖不能在别的地方折磨她,连说句重话也舍不得,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有资格,也下得了狠心折磨人。反正这与善恶无关。

他又往那边罩屏里走去,将矮几上的青灯也点亮。那架多宝阁也蒙上了一层昏昧的光,与月光相杂着,月贞在对面能清楚看见他腰背的轮廓,张弛有力地在那里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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