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怎么走过这片废墟。”于连长把一片钉好的大木板推到一艘皮筏艇下面,用伞绳牢牢拴在皮筏艇上固定住。
他们考虑到运力的问题,当初并没有准备太多木板,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弄个大木台出来,只能钉几片小木板,分开垫在皮筏艇底下。
高量和周飞带着三个劳工背着一堆脏兮兮的破木头回来,闻言应道:“这题我会。建议走没有建筑的地方,这样可以降低脚踩高楼废墟的几率。”
于连长顺手冲他扬了把沙:“废话。我还说最好能全程走水路呢,这样碰到高楼废墟陷下去的几率更低。”
高量身手灵活躲得飞快,半点都没被波及到,就是他身后的小乖遭了殃,莫名其妙就被扬了一脸沙。
对于突破震后废墟封锁区,江暮云可以说她还是有点儿经验的。
毕竟她前世的精神食粮,那本一胎一百零八宝的离谱读物,就是她从震后废墟里翻出来的。
虽然她当初碰到地震灾区的时间比较早,当地沙漠化的情况不像现在的京畿市这么严重,但二者之间总是有一定的共通之处可供参考利用。
比如无论有没有被黄沙完全覆盖,正常人类都不该从高层建筑坍塌后的废墟上走过去。
能从空旷地带绕就尽量从空旷地带绕,实在没法绕或者根本找不着空旷地带,就秉持着冬季爬雪山时的谨慎,从相对较完整的建筑物边上过。
“备注,此条仅适用于沙漠中的地震废墟,两害相较取其轻嘛。”江暮云把手上的城市规划图递给楚不闻,而后对众人道:“平时还是不建议大家从地震过后半塌不塌的建筑物旁边走的。”
于连长绑好一片木板之后又开始敲下一片,百忙之中对江暮云道:“你说,你家小白它们有没有可能分辨出那些地方能走,能些地方不能走?”
江暮云摸摸小懒光溜溜的脑袋:“能肯定是能的。不谈什么对危险的感知这种玄学成分,变异动物比人类敏锐不知道多少倍的五感,在分辨温度湿度沙地软硬度这方面,绝对是有优势的。”
“但优势再大也不可能未卜先知,隔着老远就知道前面那段路能不能走。”周飞补充了一句:“刚刚我们去找燃料的时候,秃秃它们就是一路试探着走过去的。”
“我想也是。”江暮云道:“打个比方,人类可能要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开始下陷了,才会发现自己踩到了流沙里。但动物在这方面比较敏锐,它们一脚踩上流沙边缘就发现触感不对,然后及时收脚逃过一劫。”
前提是碰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才能提前觉察到。
而不是隔着二里地一切正常的时候掐爪一算,三分钟后我等印堂发黑将有血光之灾所以我们得绕路。
那么问题来了。
小白它们给出的这个“提前量”,够他们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及时逃出危险区吗?
难说。
这种情况就和大雪之后去爬雪山一样,很多东西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哪句话的声音大了点儿,就引发数亿立方米的雪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他们多踩了哪一脚,就惹得方圆十里的黄沙集体下陷。
所以还是走未坍塌建筑区最保险,陷也没地方给它陷。
楼塌了他们还有活命的可能,要是陷进十里流沙里,那就只有原地敲木鱼给自己提前超度了。
江暮云现在还不想敲木鱼,她敲敲于连长正在钉的木板:“当然了,如果咱家几只崽子的速度够快,凭咱这个受力面,说不定可以当一回沙上飞燕,在流沙范围不大的时候靠速度硬冲——所以咱也不是完全没有容错率的。开心点儿嘛,这种刀口蹦迪的气质不是挺帅的?”
高量和周飞一口气升了七八个火堆,正在用简陋的海水蒸馏装置取淡水。
高量伸手烤火取暖,看着水珠一滴滴凝出来,听了江暮云的话,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万丈豪情:“咱都从夏走到冬,跨越半个华国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相信我家小乖,它跑起来就跟疯了似的,八匹马都拉不住它,它肯定能带我们跑出去!”
疯了似的小乖脑袋一歪后腿一蹬,把迟来的那捧沙扬回了高量脸上。
“滚,要跑你跑。我们肯定一路顺利专走平坦大道。”周飞冷酷无情地又补了一把沙。
怀抱着专走平坦大道的梦想,几人垫着防潮垫倒在沙地里睡得昏天黑地。
有些人,表面光鲜亮丽高声呼喊要刀口蹦迪,实际上已经连着几天没能睡一个完整觉了。
好容易赶上这会儿大家手头的事都干完了,又等着取淡水不能立刻出发,哐哐倒地睡了一群,只惯例留了两人一组轮流警戒,顺便看着他们的海水淡化小作坊。
等到淡水集得差不多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负责守最后一班的江暮云和楚不闻把人挨个叫醒,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楚不闻还没忘了把那两条走得不太安详的变异鱼给拎上。
今天时间太晚,江暮云怕小白它们闷头就跑看不清路,所以他们没有狗拉雪橇可以坐,只能让小白它们几个拖着皮筏艇,然后由人类举着手电配合大白探路,几人步行出发。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这种黄沙漫天的城市废墟里打着灯走夜路的行为,真的带着几分不顾自己死活的阴间美感。”江暮云停在路口,用手电扫了一圈周围的建筑物,低头边翻地图边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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