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奚薇拿着精心挑选的图片找到一家刺青工作室,让他们根据图案给她设计一款纹身。
“主要为了遮盖小臂的疤。”
师傅说:“几个图案拼接起来,可以纹半只小花臂了。”
她无所谓:“可以啊。”
“需要上颜色吗?”
“不要,黑色就好,留白多一点,不要一大片黑乎乎的。”
师傅提醒:“先考虑清楚,是不是会影响工作。”
“没关系,大不了戴冰袖就行了。”
于是交了定金,等设计稿完成后,分四五次把左臂给纹了。
痛倒没什么,问题是结痂之后发痒,半条手臂都痒,一不小心抓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霍良深和奚薇再见时,已经过去半个月,她的胳膊还在发红,所以依旧穿着长袖。
“这回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爸最近也在催我结婚。”
他们同龄,当然存在着某些相同的烦恼。
奚薇说:“你不可能找不到别的选择。”
霍良深说:“我爸这人说话很直接,不太好相处,别人都很怕他,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害怕的。”
“是吗,为什么。”
“因为你不在乎,”霍良深隔着眼镜看她:“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你自己。”
奚薇面无波澜:“错了,我当然有在乎的人,但不是你父亲,所以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你答应了?”
她点头,反问:“我穿这身行吗?”
霍良深上下端详:“可以,很随性。”
奚薇轻笑:“通常这时候的剧情不是应该带我去挑那种很贵的名牌,把我打扮成淑女再见父母吗?”
霍良深也笑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谢谢,不需要。”
时近傍晚,霍良深载着她往碧湖宫的别墅区驶去。
路上奚薇问:“你家有几口人?”
“我爸和他太太,还有他们的儿子,不过现在在国外念书。”
奚薇听见这个描述愣了下,两秒钟后反应过来,他父亲二婚生子,而且很可能和他关系不太好。
霍良深似乎并不介意分享自己的家事:“我小时候家境很普通,后来爸爸突然挣了很多钱,没多久就和我妈离了婚,他虽然富有,本身却没什么文化,所以把我送去英国读书,可我当时玩心也重,和陈皓凑在一起,做转运代购,卖过几年鞋子。后来因为挂科,学分不够,差点被退学,我爸非要我待在那边重修,让我至少拿个学位回去。最后本科没有毕业,直接申请硕士,读了一年,浑浑噩噩的混到现在。”
奚薇听完默了会儿:“你父亲这么看重门第,你把带我回去,不是故意和他作对吗?”
霍良深笑说:“我上一个女友家世很好,澳门出生,国外长大,中文不太流利,我爸嫌弃她口音别扭,觉得无法沟通,也不喜欢她的西式作风,当面说她不中不洋,把人家活活气跑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鸡蛋里挑骨头,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不满意。”
奚薇听懂了,这对父子相互看不顺眼,水火难容。
就这么一路闲聊着,时间过得飞快,到达碧湖宫时,两人显然意犹未尽,但无法,只能熄火下车。
保姆开门,霍良深的手臂在后面虚扶着奚薇的腰,等走进室内,满眼的欧式,华丽,富贵,恨不得镶金镀银,直接把钱贴在地上才好。
奚薇低声说:“很明显,你和你爸请的不是同一个设计师。”
“嗯。”霍良深表示认同:“幸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