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吐了一口气,缓缓推开秦毅的房门,门蒲一打开,沈暮就朝对着门的床上看去,只这一眼,他浑身的气血就猛然往上涌,冲得他思绪一片空白,什么也记得了,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实在是眼前这幕太过于刺激。
只见秦毅身上被雨水沁湿的衣物已经全部到了地上,秦毅此刻整个人躺在侧躺在床上,露出他那浅淡的古铜色皮肤,只有腰腹那一截盖着被子,一双修长的腿的有曲线的靠在一起弯曲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身上线条走向流畅,宛如一块浅麦色的暖玉,诱人不倦。
好一副美人入睡图。
沈暮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吞咽声了,他下了很大的毅力才迫使自己挪移开目光,关上房门,走近秦毅后背,往他身后的患处看去。
只见那洁白的纱布不知何时被血给沁红了,血迹顺着背股蜿蜒滴落到床上的被褥上,看着莫名地骇人。
当下沈暮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心下犯惊着,他知道若不是秦毅执意要背他回来,他正在恢复中的伤口也不至于此。
内疚、愧疚、难受、甜蜜、窃喜、心悸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心上,沈暮手上动作却是未停,他轻柔地拆下秦毅背上血迹斑斑的纱布,拨开伤口的药渣,果然,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全都崩裂了,伤势看上去更严重了。
沈暮忙把止血的药粉撒在秦毅的伤口处,血水裹着药粉往溃烂的伤口里钻,疼得秦毅这个向来镇定自若的男人也不禁蹙起了眉,嘴里发出轻微的痛吟声。
“忍一忍,马上就好。”沈暮当然清楚这种痛苦有多难挨,但他什么也帮不了秦毅,只能口头安慰,手上加快上药的速度。
秦毅轻轻地嗯了一声,紧咬住牙关,不再吐露半点声音,方才他正在睡梦中,一时不察,才会让自己失了态,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沈暮第一次手脚麻利没有出一丁点错的把所有药给秦毅上好,再次裹上洁白的纱布,他蔚然松了一口气。
止血药因为药性初入皮肤会很疼,可后面他调制的药里又掺杂着一些止疼药,敷在伤口处没多久就会抵消那股疼痛。
看着药效起作用,秦毅紧蹙的眉头也一点点舒展开来,忙了一夜的沈暮也舒心下来,他扯掉后背的发绳,任由青丝垂满整个后背,拉开腰带,褪下外衫,只余下内里一件薄薄的里衣,掀开秦毅的被褥,只身躺了进去。
秦毅惊得往后一缩
“别动,小心扯到伤口,”沈暮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向他解释道,“我累一夜了,实在不想折腾了,就在你这里躺会,待会你伤口有任何不适,推一推我,我就能帮你处理。”
说完他便用脚踝蹭了蹭秦毅的小腿,无声地告诉他,他腿受伤了,不想动,这一蹭别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居然发现棉被下,秦毅内里居然什么都没有穿,顷刻间他的面色一热,烫红着耳背小声问他道:“你怎么不穿衣裳。”
秦毅的头此刻全部埋在沈暮的脖颈间,沈暮身上常年与药打交道,身上难免会带着一股子药味,奇怪的是,这些药味非但不难闻,反而中和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好闻的幽兰香味。
平时靠近他的人是闻不到这股味道的,只有像现在这般凑得极近才能嗅到。
饶是秦毅再坐怀不乱,这会暖香入怀,心弦也无声地被撩拨了一下,心上酥麻一片,说不说是难受还是舒服。
他屏住呼吸,兀自冷静道:“无衣可穿。”
沈暮这会才想起,他救秦毅的时候,秦毅身上那件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他全给扔了,昨晚秦毅身上的衣服还是他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件稍大的衣裳,眼下那件唯一的衣裳也湿了,他自然是无衣可穿了。
“那我休息会,醒来想办法给你找衣裳可好?”沈暮声音微颤,半是激动,半是羞,边说还边把秦毅抱在自己肩上入睡,“你侧躺着睡久了难受,枕在我身上会好受一些。”
“嗯,”秦毅应了声算是回答沈暮,再听到后面的话,心弦又被拨动了一下,他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晦暗:“你对所有病人都是这般体贴入微地照顾么?”
虽然秦毅的话语听不出任何语气,但沈暮还是察觉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来,他靠在秦毅鬓边的唇瓣微微一弯,稍稍眯了眯眼,没有正面回答,反是问他道:“你觉得呢?”
沈暮等了会,等来的确是秦毅的沉默,他也不觉得意外,棉被下的手搂紧秦毅的劲腰,使两人靠得更近了些,低头在他耳畔轻轻落下话道:“只有你。”
“能让我这般体贴照顾的人,只有你,我也只这般体贴照顾过你一人,再无旁人。”
原本已经停歇的雨骤然间又滂沱了起来,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沿上,噼啪作响,也砸响了秦毅心中的那根从未被人拨动过的古琴。
一时间雨乱了,琴音也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