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身后有将士接住他。
“去荒城……”意识消弭之际,秦毅紧握着属下的手,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接夫人……”
话还没说完,他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小山村内,小黄鸭们大了一圈,七月也终于到了,天上的烈日也一日比一日增大,热得仿佛要融化这片大地一样。
然而再热的天也抵不住沈暮穿上嫁衣的心情,七月一到,他早早地穿上了他自己绣的火红的嫁衣,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里,等着他的平安来娶他。
沈溪也放下了心中的偏见,从山野间采了些火红的紫薇花,编成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沈暮头上:“这样小舅舅就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了,平安叔叔肯定会喜欢的。”
“是吗?”沈暮看看镜中的自己。漂不漂亮他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今天终于可以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平安了。
带着些许忐忑和憧憬,沈暮从天刚蒙蒙亮一直等到日落山西。
小木屋外的蝉鸣声蛙叫声犹如唢呐声响破天际,然而他等人却迟迟不归。
沈溪伏在桌上止不住地打呵欠:“平安叔叔什么时候来啊,我好困啊。”
“再等等吧,”沈暮推开窗,眼睛始终没离开过窗外那条道路,“或许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住了。”
沈溪乖乖地应道:“哦。”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倦意来了说什么也不管用,没过多久沈溪就伏在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一早,他早已被人给抱到了床上了。
沈溪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惊喜地朝以前秦毅住的房间而去:“平安叔叔,平安叔叔……”
可是推开门,屋内陈设如旧,根本就没有人。
沈溪找了找,最终在小山村的入口处找到身披红色的嫁衣的沈暮,他头上的花环都已经蔫了,看样子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沈溪走近沈暮:“平安叔叔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沈暮勉励笑笑,“他可能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住了吧,没关系,舅舅等他。”
“哦,”沈溪点点头,“那我再去采些花回来,重新编一顶最漂亮的。”
沈暮揉了揉沈溪的脑袋:“好。”
嫁衣每日穿,花环每日换,直到嫁衣穿得都皱巴巴了,山上的花也被沈溪给采光了,他们要等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眼瞅着就要下暴雨了,村里的好几户人家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来劝说沈暮道:“孩子回家去等吧,没准待会就他就回来了。”
沈暮只是笑笑:“没关系,我再等等。”
说着道路上驶过一辆马车,沈暮的眼睛立马亮了亮,然而马车行驶到跟前,并不是秦毅后,他又把眸光黯淡了下去。
夜晚,暴雨无情地吞噬着这片大地,沈暮依旧身子笔直地站在村口的梧桐树下,痴痴地等着。
大雨侵吞着他,淋湿了他的嫁衣,也淋透了他的心,恍惚间,一顶伞在他头顶悬挂住,他怀揣着希望抬起眼地呢喃道:“平安……”
可惜并不是秦毅,是沈溪,在风雨中用自己瘦弱的身躯为他撑起了雨伞。
待嫁三十日,等不到平安归。
一直以来支撑他的信念轰然崩塌,身心疲惫的他,终于体力不支,晕倒了过去。
在醒来,他看见沈溪坐在床沿边,不停地给他换着降温的湿巾。
“醒了,醒了。”旁边似乎还有人,一看见他睁开眼立马惊喜道。
沈暮勉强从床上支撑起来,出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病倒了孩子,”一直与他们所有来往的老婆婆拍了拍他手道,“就算是挂念心上人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身体,又是暴晒又是暴淋的身体怎么吃得消,何况你还有个小外甥要照顾。”
说到沈溪,老婆婆又不禁说了两句:“你这一病,全是这孩子忙上忙下地在照顾你,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他多想想。”
沈暮看了眼在一旁担忧着他的沈溪,苍白无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