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她负责盯的是酒食,只要酒食不出问题,她就完成任务了,何况太子要从太子妃这里拿东西,合情合理,她也没胆量阻拦。
云泱换好衣服回来,见宫娥仍尽责的站在原处。
便问:“唔,没人动过吧?”
宫娥笑道:“太子妃放心,奴婢一直在此处守着,无人敢动这些酒食。”
云泱自然不是真的关心酒食。
云泱坐下,往案下瞅了眼,见自己的小包袱完好无缺放在原处,才彻底松口气。
聂文媛了解到这边情况,起身离席,将自己那杯葡萄酒端了过来。
云泱尝了口,点头:“真好喝,多谢母妃。”
聂文媛无声揉了揉儿子脑袋。
见幼子情绪还算稳定,并没有因为那个人的到来而出现过激反应,方安心。
聂文媛问:“太后送你的荷包呢?这回可要仔细放好,别再弄丢了。”
云泱奇怪:“弄丢?”
“是啊,你小时候跟着我回京参加太后寿宴,太后就曾赏了你一个绣着小兔子的荷包,谁料你贪玩,给弄丢了。”
云泱全无印象,便道:“母妃放心,孩儿这回肯定不会弄丢的。”
聂文媛挑眉点头,起身准备走。
云泱忽喊了声:“母妃。”
聂文媛回头:“怎么了?还有事?”
云泱心中酸涩,简直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时候掉链子,捏了捏拳头,尽量镇定道:“没事,就是忽然有些想家,想大哥了。”
聂文媛心头一软,柔声道:“再等等,等北境彻底稳定,我设法向陛
下请旨,让你回家一趟。”
云泱嗯嗯点头。
内务府为哄太后开心,这回特意请来了民间最有名的戏班子,在太液池边搭台唱戏。除此外,还在旁边空地准备了投壶、射环等各种有趣的小游戏,供皇子公主们玩耍。
云泱因为要看自己的小包袱,便以醉酒为由留在殿中。
元鹿元翡怕他无聊,另喊了吴仲勋等人过来,一起玩双陆游戏。
殿外,丛英穿过人流,悄悄来到元黎身边,神色焦急:“殿下,不好了,那个人不见了。”
元黎皱眉:“什么叫不见了?”
丛英羞愧:“属下带着卫七等人,一直寸步不离的在暗中跟着,可刚刚到太液池沿岸的一片柳林时,那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属下们搜寻了一圈,都未找到其踪迹。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属下怀疑……”
“怀疑他从水中逃了?”
“属下不敢肯定,但太液池通着城外护城河,除此外,没有第二条逃生通道了。属下已让卫七带人去护城河,希望能拦截住。”
元黎面目发寒。
“他一个北地胡人,如何会精通水性!”
丛英一愣:“殿下难道怀疑,他并不是从太液池逃走的。可属下遍寻四周,确未发现此人踪迹。”
元黎:“当时太液池旁可还有其他人经过?”
“那处偏僻,今夜宫人们都在忙太后寿宴,鲜少往那儿走……”丛英想了想,忽道:“对了,属下刚刚过来时,见池边的柳树下站着个人,好像是苏公子。”
丛英觑着元黎脸色。“那个地方……好像就是当年殿下落水之处。”
戏台上依旧咿咿呀呀的唱着热闹戏文,元黎却感觉心脏再度被巨力攥了下。
一时间,刺骨的冰冷、徒劳的挣扎、泛着草木腥味儿的冰水洪流般涌入七窍腹腔的窒息,齐齐涌进脑海。
一片黑幽幽令人绝望的黑暗。
黑暗中,一个脆亮的声音响起:“哥哥,我来救你……”
“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