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洛羽没有躲避,反倒一点儿也不疼,但身体却剧烈地晃了两晃!
他笑了!
老酒头却板了脸,闷哼道:“~就笑吧!还有四十九日的时间,你应该知道这时间意味着什么,到时看你这傻子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洛羽明明被揍得狼狈,却依旧侧躺,仿佛被揍的不是他一般,正面带笑容道:“其实我很怕死却也不怕死。”
不知为何?
此刻的老酒头看着像是一位气鼓鼓的凡俗小老头,不甘示弱的啐道:“哼~老儿我怕无聊,嘿~也不怕无聊。”
撑地坐起,靠在了香案边,抬头望着阳光下转身的老酒头,洛羽连忙问道:“那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老酒头停下了脚步,过了片刻他幽幽道:“嗯~每一个劈香的人老儿我都会交待一句,你也不例外。你必须处于一种不想得道的得到,从而释放出一种没有的,劈斩出一种不刻意的刻意一剑。这是我知,剩下你知道多少,不知”
洛羽听着这极为矛盾的话,口中喃喃重复着,‘处于一种不想得道的得到,从而释放出一种没有的,劈斩出一种不刻意的刻意一剑’!
慢慢的他如见云开雾散,心中一霎似恍然,展露笑颜:“原来一无所求的得到,才是得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无为而为,无中生有吗?”
老酒头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也许他知道不说,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老酒头的话很矛盾。
可人生本就矛盾。
而‘人生本就矛盾’,好像这话又很有道理。
这一日,石丘上没有了柳条抽打的声音。
也许傻子被揍得不轻,看都傻不拉几的在凉棚下靠着发呆休养了。
翌日,晴空如洗。
石丘上依旧没有响起熟悉的柳条抽打声,看来傻子是真被揍得不清。
第三日,天气依旧晴朗。
柳条的声音还是没有响,傻子依旧背靠香案石台而坐,双目闭合,像是伤重嗝屁了。
第四日、第五日第十四日,傻子不吃不喝,气色暗沉如灰炭,那满身越积越厚的灰尘,像是要将他掩埋,甚至连呼吸都愈发得微弱了!
不知何时,那不远处的枯萎老柳树,竟长出了嫩绿的新芽,为这水天一色的静美湖心,增添了一抹随风而动的绿意。
二十八日后,石丘凉棚下,少了一位青衫少年,却多了一樽靠坐的灰土石人!
短短二十八日,却如斗转星移,春去秋来,似过无尽寒暑。
本该青衫玉树的洛羽,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风吹雨打,日晒尘染,竟风化成了一尊粗糙的黄土雕像。
他那模糊的面容上,双目闭合,依稀能看见带有淡淡的笑容。
斜插在脖颈后的那只柳条,在清风下,恍若坟头草般来回飘荡,显得有些苍凉。
风沙过,云烟起。
转眼已过了四十八日,酒肆边的柳树已神奇般变得春意盎然,枝繁叶茂,柳絮如蒲公英般,随风飘荡在水天一色间,雪白而荧亮,似漫空星华起舞。
波光粼粼的混浊湖面上,雾气缭绕,不时有道道细小的水箭如龙吸水般,将一片片飘舞在半空的雪白柳絮带入水下。
混浊不明的水面下,似暗潮涌动,时时游影穿梭至惊潮突起,更有龙吟虎啸声声回荡,五色华光暗耀。
夜幕降临,八方柳絮如萤火飞舞。
不久之后,当萤火完全消失的时候。
酒肆外,垂柳边的鱼竿左右两侧,已破水爬出了两位面色惨白,却异常兴奋的年轻男子。
他们一个身着玄甲锦袍,一个则是锦衣雪白,除此无论是样貌还是身高,都生得及其相似,浓眉龙目,英挺俊逸,长发高束似马尾。
只是着这玄甲者略瘦,肌肤偏古铜色,眉心处有一点玄色鳞片状印记。
而雪白锦衣者则体态结实,肌肤光洁如玉石,眉心生有一点银白鳞片状印记。
这两名年轻男子浑身湿漉漉的,仿佛是一路自这混水中游来!
白衣男子抖了身上的水渍,一甩湿漉漉的雪白长发,巧不巧地狠狠抽打在了玄甲男子刚毅的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