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筠萱说:“这就是一个不停闯关的过程,一旦决定留下孩子,就要时不时地往医院跑,查血糖,量血压,检查胎位、胎心、胎动是否正常,还要做唐筛。”
王佳怡说:“每一次都心惊胆战,担心会不会有哪个环节出现状况。”
范筠萱说:“什么状况都没出的话,那么恭喜你,你终于有机会好好体验体验人类所能承受的痛苦极限。”
王佳怡点头,“没错,不仅仅生孩子的过程会让你疼到怀疑人生,生完之后的开奶过程会再一次让你痛不欲生。”
范筠萱说:“不要以为疼完之后就冲刺到了终点,其实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之后,你别想睡个安稳觉,每天晚上能睡半个小时就阿弥陀佛了。”
王佳怡说:“没错,孩子每天晚上都要醒几次,醒了就要喝奶,喝完奶没多长时间就得换尿不湿,来来回回地折腾,根本甭想睡觉。”
范筠萱说:“要是孩子生病了,你会恨不得用十倍的病痛去换取宝宝的健康。”
王佳怡说:“孩子的痛苦是对母亲最大的心灵折磨。在没生孩子前,我们就预料过养孩子会有多苦,会有多累,但没想到会那么苦,那么累,那么折磨人。”
任丽说:“我明白了,生孩子就意味着掉坑里了,即便不摔死,也是爬不出来的,那就是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啊!我是绝对不会要这个孩子的,打死也不要。”
范筠萱坏笑着说:“这哪行啊,我和佳怡已经掉坑里了,现在让我们觉得最爽的事儿,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你也往坑里掉,这样,咱们仨就在坑里聚齐了。”
王佳怡也坏笑道:“没错,你必须往坑里掉,我们拉也要把你拉下来。”
任丽吃惊地看着她们,“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也把孩子生下来?”
范筠萱和王佳怡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任丽吃惊地说:“啥意思吗?见过坏的,没见过你们这么坏的,太损了你们。”
范筠萱说:“这是个神奇的世界,它的神奇就在于你能承受多大的痛苦和磨难,你才有机会获得相应量级的快乐和幸福。”
王佳怡说:“只有孩子才具有这种神奇的魔法,他会给你带来极限的痛苦,同时也能回报给你极致的满足感,那是一种其他的快乐和幸福无法取代的满足感,只有做了母亲才能真真切切地体验到……”
“打住!”任丽打断她,“打住,打住,我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满足感就去承受那些必然要承受的痛苦,这笔买卖不划算,太不划算,我可不做。”
范筠萱向她伸出了大拇指,“明智!孩子是什么?孩子就是老板,而且是世界上最黑心的老板,不但不好说话,还不停地指使你干这干那。”
王佳怡点头,“如果要是干不好,他不指责你,你自己都会充满内疚和自责,世界上最霸道无礼的老板都没法和孩子比。”
任丽说:“所以,这样的‘老板’我是坚决不会要的,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呢吗!”
王佳怡说:“只要这个‘老板’能对我笑一笑,所有受罪的感觉就会立马烟消云散,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天真灿烂,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无邪,只要一看见,再烦也不觉得烦了,再累也不觉得累了。”
范筠萱说:“所以,孩子是有魔力的,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撩拨起我们心底最深处的温柔,他会让我们的母爱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做母亲的幸福感或许就是源于我们可以享受到这种汹涌澎湃的美好心情。”
任丽晃了晃头,“无法理解,不可想象。我觉得我跟贺奇两个人生活,一样很幸福,一样会有美好心情,干嘛要多个孩子呢?”
范筠萱说:“你没有做母亲的亲身体验,当然无法理解了。孩子带来的幸福是超乎想象的,远非两个人的幸福所能比拟。”
任丽万没想到,此时的范筠萱跟以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以前提到孩子,她总是一脸的不屑,现在提到孩子,她居然是一脸的陶醉。她向范筠萱质问道:“以前,你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服装设计上,现在呢,你还有那么多工夫去设计服装吗?你还能设计出像以前那么有灵性的作品吗?”
范筠萱说:“我觉得我现在的设计灵感比以前更丰富了,尤其是我懂得了怎么去设计儿童服装。其实,我的睿睿就是我最好的作品。再成功的事业,再了不起的设计,都无法跟他相比。以前设计服装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我明白了,缺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感悟。睿睿不但没有影响我的设计,反而让我的作品更有内涵了,比以前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感悟。”
任丽说:“以前的你是坚定的丁克主义者,现在可好,心态跟以前完全是对立的,真不知道哪个心态是真实的?”
范筠萱笑笑说:“两种心态都是真实的。虽然表现上有所不同,但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都是对生活和对生命的热爱。”
任丽沉默了,范筠萱的话对她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这种冲击让她觉得自己的丁克信念似乎已经开始动摇了。她看着范筠萱的眼睛,发现此时的范筠萱已经不是之前的范筠萱了,以前,范筠萱的目光是张扬的,现在,则沉静了许多,沉静之中透露着豁达与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