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四十分钟了,白暖脚下的步子不觉更加快了一些。
一路疾行穿过走廊,一直到了楼下大厅,正想要询问一下前台看看b市的福利院有那些,远远的,却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之所以说是略微熟悉,是因为那人和她以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来人正是苏冬欢,一身黑色的装扮,上身穿了黑色的风衣,脚上穿了一双过膝黑色长靴,打扮依旧时尚,可白暖却知道,那些只是普通的大衣长靴……
嘴唇微抿了抿,白暖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她想要暂且回避一下,最起码,她不想现在就和苏冬欢正面迎上。
心里的某些伤痛还没有缓解,白暖想,大约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苏冬欢心无芥蒂的坐在一起了。
苏冬欢心情不好,也没有多加注意白暖,径直走到前台跟前,她道:“帮我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个叫做萧景庭的人。”
“萧景庭?”他也在这里?苏冬欢过来找他干什么?白暖有些迷惑,下意识的便停下了脚步,微带着一丝儿迷茫的朝这边望了过来。
苏冬欢正抬头朝前望去,白暖这一回头,两人便对了个正着。
两人都微微怔了一下,苏冬欢也不问前台话了,抬脚直接朝着白暖走了过来。
白暖想要离开,可想着她的孩子到底是她抱走的,便没有挪动脚步。
面对面的坐在酒店外的海边藤椅上,闻着海水的味道,白暖的心里也咸咸涩涩的,手中握着的咖啡杯紧了一下,她抬眼望向眼前的苏冬欢。
苏冬欢喝的是苦咖啡,纯黑色的咖啡仿若是黄连熬成的汤汁一般,苏冬欢抿了抿唇,感觉着那一片苦涩蔓延整个口舌,她才苦笑着看向了白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挺可笑的?自欺欺人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却只是被人伤了个体无完肤。”
“那是你的选择,我不做评断。”白暖淡淡的说了一句,把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她道:“我现在只想问问你,当初你到底是把孩子送那里去了?”如果有她的帮忙,她的儿子或许会很快被找到的。
苏冬欢没想到白暖会问起这个问题来,微挑了一下眉梢,她不再看白暖,只是抬眼望向了远处天际相交处。蔚蓝的天空,湛蓝的海面,远远望去,竟分不清分界线到底在那儿。
有海风吹来,吹起额前的发,苏冬欢伸手轻撩一下,露出了耳根后的那一抹烫伤。
白暖的眼睛紧缩了一下。
苏冬欢似是喟叹的声音伴随着海风悠悠飘落,带着几许沧桑与伤心:“这么长时间了,我觉得我是那个最可怜的人,可现在我发现,白暖,你才是比我更可怜的那个。”
扭头,她望怔怔望着她耳朵的白暖,连忙掩了一下,道:“你儿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更没有把他抱去其他地方。那些话,是当初我为了帮南钰清才会那么说的,白暖,孩子去了那儿,我从来都不知道。”
白暖的心猛地一凉,仿若是有冰块直接放落在了心上一般,她眸中片刻间也氤氲了一片。微怔着看苏冬欢好一会儿,她语气带了几分哽咽:“所以你从来都是在骗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儿子到底被扔到了那儿。”颓然的靠在藤椅背上,白暖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
仿若是一直支撑着她的力量猛然被人抽去了一般,白暖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起来。
苏冬欢看着她这样,却是笑出了几滴眼泪来,她抬手使劲的抹一下眼角,大声道:“对,我从来都是骗你的。”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向后踉跄着倒退两步,跌坐在了藤椅上:“我一直以为南钰清是真为了我才会把你的孩子扔了的,我一直傻傻的以为,他真爱我爱到了骨子里,即便我曾经有过怀疑,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似是提到了伤心事,苏冬欢的眼泪猝不及防的再度滑落了下来,泪眼朦胧的望向白暖,她道:“可我没想到,白暖,你知道吗?南钰清就是一个魔鬼,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他骗了我,骗了我好多!”悲从中来,苏冬欢气的把桌子上的咖啡杯直接扫到了地上。
上好的瓷器杯子被扫落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白暖低头,看着溅落的碎片蹦起很高,落在脚前,她轻敛了一下眸子,声线淡淡的道:“这是在酒店,苏冬欢,咖啡杯是要赔偿的。”
白暖的话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的刺激到了苏冬欢的心,眼白微微泛了红血丝,她瞪着白暖,一手扶着桌子,怒道:“赔就赔,你以为我现在这么落魄就赔不起了是不是?白暖你少门缝里看人了,我苏冬欢就是再不济,再穷也不可能一个咖啡杯都赔不起的!”
猛地坐到藤椅上,她把随身的包包扔到桌子上,疯了似的从中掏出两张卡来,夹在手指间,在白暖跟前使劲晃了晃:“看看,白暖,这是我的!南钰清就是把我踹了,我也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把卡扔在桌面上,苏冬欢气的肩膀头一抽一抽的,“你呢?你的孩子都被他扔了!哈哈,白暖,我现在突然觉得,和你相比起来我还是幸福的了。”苏冬欢似是魔怔了似的,发出一阵大笑声来。
“神经病!”白暖忍不住的低声说了一句。
苏冬欢的笑声猛地打住,瞪着白暖,她道:“是,我是神经病,被你和南钰清气神经的!”伸手,隔着一张桌子,她猛地拽着白暖的领口,怒道:“白暖,我成为现在这样和你脱不了干系,所以你得补偿我,对,你的赔偿我。”
一边紧拽着白暖似是生怕人溜了似的,苏冬欢一边绕过桌子走到了白暖的跟前,腾出一只手来,她就去拿一旁的包。
“你现在穿的全身名牌的,还和萧景庭在一起,生活一定挺滋润的吧?你滋润了,是不是也该让我沾点光的?”苏冬欢疯了似的在白暖的包中刨着。
白暖一双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伸手,她去夺苏冬欢手中拿着的她的包:“你疯了?苏冬欢,这是我的东西。”那有这样光天化日硬抢东西的?而且还污蔑她和萧景庭一起?
“你的东西又怎么了?白暖,你这东西都怎么来的,我心知肚明,你就没必要在这里和我装无辜了哈。男人给你的东西而已,怎么,让我用一点怎么了?你不是还曾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有你的好东西就有分我的一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