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咯……”党妹好笑。
“嗯,吃吧。”老乔头不耐烦。
老乔婆和党妹不笑了。
“今天能锄完,晚上买瓶酒,叫明富舅舅过来放水。”老乔婆说着,伸手给老乔头添了一勺饭,又说,“再追些化肥,这苞谷三天就黑了。”老乔婆很高兴。
老乔头不吃了,打个饱嗝问:“五五大曲多少钱一瓶?”
“八块?现在怕又涨了。”
“不管它,买一瓶,再杀只鸡。”老乔头豁出去了。
可是现在不这样不行,在农场搞承包,无鸡无酒请不到机师,自己牙缝里省,也不能怠慢他们。
十六
正说着,从树后冒出一个人来:“啊哈,我全听到了!你们一家在这儿说什么,鸡呀鸭呀?”
大家一齐掉头——原来是黑冲女人,春嫂。这可是马勺子庄俊俏女人,和党妹差不多年龄。脸比党妹富态些,脸上汗津津,一阵一阵红。烫发,梳得一点不难看。蓝色影格的确凉衬衫,穿在身上,有肩,有腰,十分得体。前面后面,一切该鼓的地方全凸凸地鼓起来。胸前鼓得尤为动人。如可爱的富士山,庄上那些风流男人,常常不服气地掴黑冲的后脑勺:“你这个龟孙子,好福气呀!”
没用,这些骚爷们干烧火,人家两口子好。“两口子一手搀,气得旁人把眼翻。”春嫂每每拍着黑冲气他们:“我就爱这朵黑玫瑰,你们这些奶油玩意,吃不开你姑奶奶肚儿一挺哩。咯咯咯……”
这是农村不是城里,这些厚皮癞脸的家伙,你脸子嫩了,他有得拿你耍,特别是这几年,春嫂做了庄上计划生育委员,全接触男呀女的玩意,只好老着脸皮对付他们。
今天,她家里地里头藤瓜装车了,看见党妹在地里,就一手托了一个大西瓜走了过来:
“乔爹,给你尝尝,来。”说着一人一个,撂在老乔头和二狗手上。
老乔头捧着西瓜,小黄胡撅了撅,两片嘴唇石磨似地磨了几磨,没磨出几个词“嗯……”
“嗯什么,这又不是定时炸弹!吃呀!”春嫂拍拍手上涂。
“咋吃?”二狗笑得像哭。
“傻瓜!”一看旁边的老乔婆,“哎呀,我骂漏嘴了。”继续骂,“四十二岁的大笨蛋,怪不得不会生儿子,连西瓜都不知道咋吃,咯咯咯……”笑着接过二狗手里的瓜,举起拳头一砸,乌籽红瓤,给他们每人掰了一大块。
老乔头烟不离嘴,不肯要瓜。
春嫂一把拔下他嘴上的烟,接着瓜递上去了。
老乔头防不胜防,揩揩脸,胡须上满是瓜水,在一边甜甜地吃起来。
春嫂忽然停住笑,问:“三狗儿和女人呢?”
“他?他们?……”老乔头嘴里还在磨
“他们病了。”老乔婆接着说。
春嫂对党妹看看。
党妹一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