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娃儿哭,我也听到了。
“哎呀,前面没人,也没人家,哪来的娃儿哭呢?”
我们有些害怕起来。
“汪!汪!汪!”小花虎不停地叫。
“走呀,姑妈,甭管它。”
姑妈不肯走,又有些不敢去。娃儿的哭声像是在撕她的内心。她站了一会儿,忽地从发结上拨下耕银簪对着嘴呵了一口气,嘴里又叽叽咕咕念了几句咒语。似乎单子忽然又大了起来。
“走,春儿,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花虎胆也壮了些,抢在我们前头奔。
姑妈在前,我在后,她拉着我的手,走到前面岔路口。那东西不叫了,半天才咕一下。
好像不是娃儿,姑妈有些抖颤起来。我心里也蹦跳,真后悔,不该来。
我们都不敢靠近,还离好远的,就摁亮手电筒,勾着脖子往前看。只见个黑黑的东西裹着什么!
小花虎儿急得直刨地。
忽然,那黑东西又哇喔,哇喔地叫起来。
我们这才肯定不是怪物,是个娃娃。
姑妈拉着我走向前去,电筒一照,是个出世不久的娃娃。她抖得很厉害,看样子,再过半小时没人来救,就不行了。
姑妈为难了,不来看,倒也拉倒,既然看到了,见死不救,来世找罪。
于是她连忙解开怀:“春儿,你把他抱起来,先给他暖着。哎呀,多可怜哪,世上竟有这样的父母,还叫人吗?”
我试了几次,才把他抱起来,放到姑妈怀里,姑妈立刻将衣裹紧。
我用手电筒对着他脸照了照,红红的小脸,小红舌儿舔着嘴唇。
我们站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来领。
三
回到家,姑妈叫我舀来热水,她给娃娃洗澡。
她解开带子,放开裹在外面的那件黑布裤,里边还有一层红色旧头巾。
“红头巾?”党妹忽然问,“什么红色?”
“嗯,记得是大红的。”春嫂问她:“你问这个干啥?”
“没,我觉得奇怪,还有头巾。”党妹勉强要笑。
春嫂对她看看,也不觉什么,又说:“放开红头巾,娃娃怀里还有三角钱。”
“三角钱?”
“嗯。看来他这个妈妈也太穷了。”
“哎!可不是嘛!”党妹脸色很不好看。
春嫂并没有发觉,又说:“等衣服全脱了,我才发觉,娃娃是个丫头。”
姑妈又气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