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没染上,跟这些人关在一起,感染也是迟早的事。
他坐在角落里,湿衣裳穿在身上,也有没有此刻的心凉。
充满潮湿的房间里,不知道怎么度过了两天,刚开始那些山匪还算有良心,送来了一些食物,后面就没了人影。
突然,一道哭声响起,有个妇人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哭喊着,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晃,怀里的人都没有动静。
这里的人像是司空见惯,木着脸看着,慕栖收回视线,眼中满是无助茫然,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
门被紧紧锁着,他尝试过几次,根本打不开。
“栖哥儿,你知道我以前的家在哪儿吗?”小安也是感染中的一人,他白着一张脸,慢慢挪到慕栖身边。
几日来的相处,两人已经互相告知姓名。
慕栖轻轻摇头,将手里硬邦邦的馒头分给他一半,泛白的手指抵在唇上咳了咳,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小安伸手想帮他拍拍背,但浑身没力气,只能放弃,拖着难受的身体,惨然一笑:“我家是沉阳县的一处小山村里,离这里倒是不远,没想到这时候还能回来,死在这其实也好,就像书上说的尘土归乡了。”
慕栖抱住自己肩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他能做什么呢,自身都难保。
没有听到回应,小安依旧兴致高扬,开始讲起他的家乡,说起来也挺搞笑,他们村子不仅偏僻,而且常年缺水,如今他却因为水患而死。
慕栖听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意识到不对,赶紧将人叫醒:“小安,不要睡着,快醒醒。”
“栖哥儿,我在这边一直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慕栖声音嘶哑道:“我还想听你说,别睡觉好不好?”
小安笑了笑,脸上突然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好,我不睡,栖哥儿,你也说说你家乡那边的事好不好,我想听。”
慕栖眼睛泛红,声音颤抖的缓缓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轻缓的声音小的只有两个人听见,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人渐渐没了声音,他闭着眼睛,手里的半个馒头却被紧紧握着。
此时,慕栖再也忍不住,将头埋进膝盖,低低哭起来。
三日前,霖州。
大雨停下后,水位缓缓下降,京城派来的也到了,就在所有人以为灾难结束时,一场瘟疫将这些苦难的人,带进更深的深渊。
短短三天时间,临时搭建的医馆挤满了人,但还是不够,很多人没有及时得到缓解,死在了医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