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些来访票据,您看怎么处理?”
“这既然是老爷子生前留下的,现下他去了,那这些身外之物也随他去吧,放把火烧了!”温老夫人缓缓道。
“万万不可!”夏深出声道。
呵!若不是林蓉儿设计给马下药,他们早坐马车走了,又怎会知道明月香铺还会有来访票据。
温府里的人们又齐刷刷地盯着大门口的不速之客。
“怎么又是你们?”三儿子温少昆问道。
夏深站定后便道:“我们还是来找温老夫人的,敢问这箱子里的可是温老板几十年来开香铺的来访票据?”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姑娘还是请回吧,别打扰了家父长眠。”温少昆见自己的母亲没有发作,语气不好太过强硬。
“三儿,这里没你的事!”温老夫人呵斥道,又扭头轻声道:“这里面确实是老爷子开香铺的票据,丫头啊你有需要就尽管去看!”
温老四生前为人亲和,尤其对客人更是有求必应,如今他虽然不在了,但温老夫人思夫心切,定不想坏了他的规矩。
“太好了,谢过老夫人,晴儿感激不尽!”夏深心中不由佩服起这个明事理的老太太。
“丫头,原来你叫晴儿,不知你们要求证何事?”
“我娘当年怀有身孕,被后母所害,一尸两命,最有嫌疑的便是后母送的那盒焚香,对了二叔,快拿焚香盒子给老夫人看看!”夏深说着从苏东手里拿了盒子给温老夫人递了过去。
“什么?这盒焚香果真害死了人,还一尸两命?”老夫人一听便捂着胸口,惊慌地道。
夏深强压着翻江倒海的恨意,平静地道:“不!一共三条人命,死因全是这盒焚香!”
看着眼前熟悉的焚香盒,温老夫人刹那间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手接过焚香盒,哽咽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站起身来,抓着夏深的手臂,眼神复杂地上下打量着,带着哭腔道:“丫头,我们当真害死了人吗?”
夏深急忙解释道:“老夫人,晴儿今日来不是闹事,这焚香虽然是出自温老板之手,可也是我那后母花钱办事,温老板并不是有意害人,我断断不会责怪温老板的!”
“老头子啊,你内疚了半辈子的事,终究还是来了!”温老夫人伸出那双因长年劳作,关节凹凸不平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温老四的灵位。
“老夫人知道此事?”苏东道。
“老婆子没记错的话,这事儿是十年前瘟疫横行时发生的!”
“正是!”夏深道。
“当年那件事,就发生在我这院儿里,说起来真是造孽啊!”温老夫人回忆起往事,摇头悔恨地说道。
十年前瘟疫盛行,到处人心惶惶,温老四的小儿子温少卿却不幸染上了天花,这可是不治之症,正当他们手忙脚乱之时,有天夜里温府来了个跛脚的男子,像是神机妙算一般,对他们的家事了如指掌。
男子承诺给他们的孩儿找人治病,却有个条件,要求温老四配一副假的“辟邪香”,并用特殊工艺在里面加入一味麝香。
以温老四的性格,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麝香会致孕妇流产,用别人孩儿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孩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怎么能去害别人。
思来想去,温老四左右为难,可他那六岁的儿子却懂事极了,忍着病痛替温老四抚平皱着的眉头,并奶声奶气地告诉他,爹爹别发愁,卿儿一定快快长大,帮爹挣好多银子,这样爹就不用发愁了。
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孩儿,温老四怎能看着他被病痛折磨致死。
他终归丢失了最后一丝理智,选择给男子制香。
后来,那名跛脚的男子不知从哪请了位大夫,替温少卿把脉后便留下了药材与服用方法,孩儿的病是治好了,可温老四却自此开始耿耿于怀。
他想知道那盒焚香究竟有没有害死人命,却害怕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便一直没有勇气去打听,最终还是带着这个心病入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