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率军从帕罗斯无功而返。
这一出让雅典许多公民遭受了很大的损失,投的钱都打了水漂不说,与他一起出征的士兵和水手们甚至都没拿到报酬。
去当底层士兵和水手的人都是穷苦人,愿意长时间漂在危险的大海上,辛辛苦苦的挤在肮脏狭窄的船舱里,流血流汗与人搏命,就是为了挣那一点卖命钱。这点报酬都不发,很多人饭都吃不上了,米太亚德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他本来就过于风光,有些人在暗中偷偷嫉妒,这回可像在鲨群中自己把肚子豁开,邀请人来品尝了。
特米斯托克利狂喜,立刻煽风点火,让城邦中对他的仇恨更浓烈,一段时间后,公民们竟然要求召开公民大会,表决要不要用叛国罪把他处死。
雅典人为纪念米太亚德在马拉松之战中立下的功勋,请最好的雕塑家,用最上等的大理石为他塑了一尊雕像,此时才刚雕好没多久,就竖立在议会厅外,上面的彩绘还是崭崭新,可是雅典人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对他的爱戴,群情激奋,只想致他于死地。
而一个月前还神采奕奕,丝毫不见老态的米太亚德,现在却像在凭空老了四十岁,行将就木了。他恐惧地哀求着民众的怜悯,希望他们能看在他之前的功劳上饶恕他的性命。
也不是没有人为他说话,但这些声音在民众没有理智的狂热情绪中太无力了,虽然也做出了些努力,可最后也只保住了米太亚德的性命,他还是被判叛国罪,罚款50塔兰特。
米太亚德很快腿伤恶化,在凄凉落魄中死去了。一代英雄,死的像个在街头冻饿而毙的老狗。而那笔罚款落在了他儿子客蒙的头上。
米太亚德回雅典时虽然带回来了不少财产,但在马拉松之战时他雇佣了一支佣兵已经用去了不少,加上帕罗斯之行他也投了很多钱,损失极大,所以根本拿不出来。
按照雅典的法律,客蒙得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或者被送到劳利昂银矿做苦工,几年后累死在那里。
这个几天前还高车驷马招摇过市,花钱如流水的贵公子,转眼落到这么可怕的境地,让人不胜唏嘘。
不是没人同情客蒙,可是要救客蒙,就得拿出这50塔兰特的罚金,这是要补偿公民们的损失,和给水手战士们发酬劳的钱,不能免除。但雅典能拿出这笔钱的人屈指可数。可是谁愿意倾家荡产拿出这笔钱,来救一个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呢?
转眼间就快到罚金缴纳的最后期限了,一个不速之客找到了塞雷布斯,正是客蒙。
这段时间的看来不好过,客蒙衣着敝旧,憔悴了不少,但这个才刚满二十岁的青年眉宇间却没有慌乱恐惧,气质依然沉着,让塞雷布斯先有了一分好感。
客蒙对塞雷布斯说道:“我想贷一笔钱。”
塞雷布斯并不意外:“你想要贷多少?”
客蒙说:“50塔兰特。”
塞雷布斯问:“你想用什么质押?”
客蒙回答:“我自己。”
塞雷布斯意外地一挑眉,问:“你知道现在市场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奴隶是多少钱吗?”
客蒙回答:“我知道,200德拉克马。”
塞雷布斯笑道:“那么50塔兰特能买1500名像你这样的青年了,那我为什么要贷给你这么多呢?”
客蒙好像不太善长言辞,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跟父亲上过战场,在战场上,没人抵挡的住我。我还领兵打过仗,凡是我指挥的战斗,都没有输过。我父亲说,我的军事才能远胜于他。”
就算米太亚德在帕罗斯岛栽了个大跟头,塞雷布斯也不会就此就小看他。他吃了一惊,问:“那么你愿意和我的下属较量较量吗?”
客蒙点点头。
塞雷布斯叫来两个身手最好的下属,让他们试试客蒙。
几人一起来到体育场,客蒙没有虚言,三下两下就把两人掀翻在地。这两人可是在血里火里拼杀出来的勇士,少有敌手,不服气地又拿出武器,要再和他较量一次。但几个回合后又输了,这次输的心服口服。
他们极口称赞客蒙,夸奖他像狮子一样勇猛,又像赫拉克勒斯(大力神)一样力大无穷。搏斗引来很多人围观,好几个男孩和客蒙熟悉,也兴奋地为他加油喝彩。
原来客蒙来到雅典这段时间,已经征服了所有同年龄段的男孩子,他们比大人们更早知道客蒙的厉害。
塞雷布斯见到这样的勇士也很欣赏,愉快地说:“好,身手你没说谎,再让我再见识见识你的军事才能吧!”
把客蒙带到海边自己的私人码头,指着一艘船问他:“要夺下这艘船,你需要多少人?”
那是艘五十桨船,客蒙估量了一下,谨慎地回答:“要看这艘船在哪里,夺船有没有时间限制。”
塞雷布斯说:“就在这里,没有时间限制。”
客蒙环视了一遍周边地形,又观察了会儿这里的守卫和巡逻的人,说:“二十个人足够了。”
塞雷布斯的两个下属一听,顿时气歪了鼻子。
虽然他们佩服客蒙的身手,但这里的布防正好是他们两个在负责,附近明里暗里的士兵、船员,这附近还有仓库,仓库有看守,还有负责他们衣食住行的后勤加起来至少有两三百人。他们自认为营地的驻防非常严密,客蒙竟然大言不惭敢说二十个人就能在这里夺走一艘五十桨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