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稚忽然有点害怕。
念头一动,就听见对面的安稚在两人交手的轰鸣之中问:“这样打,真的会受伤会死吗?”
和她想问的问题一样。
不用她开口再问一遍,身边的边涯就回答:“当然会死,否则镜阵为什么这么贵?”
安稚急了:符渊再厉害,符渊打符渊,势均力敌,那不就一定是一个非死即伤的局面?
南沉转过头,“放心,符渊以前进过几次镜阵,他知道该怎么对付。”
安稚凝神继续看真假符渊打架,看了一会儿,居然也看出门道来。
两个符渊看起来招数一样,每一招都几乎是同时发出来,仔细看的话,却并不是。
那个镜中的符渊总是比真符渊稍微慢一丁点。
其实这件事刚刚就很明显。
每次都是安稚先起心动念,想做一件事说一句话之后,对面的安稚才开口说类似的话。
这并不像照镜子那样,镜里镜外的人一切同步,这是一面有延迟的镜子。
延迟的时间非常短,只不过是在瞬息之间,但是高手过招,毫厘之差定生死,那个符渊凡事晚一步,就差得太远了。
安稚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对面的安稚急道:“符渊,你得比他快啊!”
安稚心想: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镜中那个符渊很快就落了下风,他的每一招都在真符渊的意料之中,符渊找了个空档,一招横扫过去,正中对面的符渊。
安稚看到,那个符渊怔了一瞬,衣袍与三千墨发被罡气激得扬起,在空中飘舞,整个人忽然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崩裂成千万块,然后消失了。
安稚心中猛地抽痛了一下。
虽然明明知道那个符渊是镜阵造出来的,亲眼目睹大猫崩裂的情景,还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对面的南沉和边涯看到他们的符渊被杀,全都急了,一起向符渊冲了过去。
这边的边涯他们也马上提刀加入战团。
对面的安稚却没管那么多。
她一个人跑到刚刚那个符渊碎裂的地方,满脸的惊惶失措。
那里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安稚呆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一样。
“符渊!”她大声喊。
没人回答。
“符渊!你在哪?”她又喊了一声。
安稚默默地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滑下脸颊,用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对面的安稚也哭了。
她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埋下头,泣不成声。
安稚看了她一会儿,起手掐诀。
那个安稚如同收到了感应一样,抬起头看向她,再看看她正在掐诀的手,却茫然地蹲在原地,没有动。
两个人的心意相通。
她是七阶,她应该也是七阶,安稚没什么把握,不过还是竭尽全力地发出一个破空隆。
破空隆轰然而至,竟然起效了。
那个安稚也像镜子遇到重锤猛击一样,在碰到破空隆的瞬间骤然碎裂,变成千块万块,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