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下有一排台阶,把王座高高地挑起来,和下面分割开,安稚三两步跨上台阶,来到央漓面前。
她围着王座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王座也是乌漆嘛黑的,似金似木,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椅背高到夸张,上面雕着形态狰狞的百兽。
“这就是苦海之主的宝座?”安稚问。
“没错,”央漓凝视着她,“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为了它机关算尽,最后丢了性命。你要不要坐坐看?”
他站了起来。
“好啊。”安稚欣然答应,过去坐在王座上。
王座又宽又深,放好几个安稚绰绰有余,也没加个软垫什么的,硬邦邦的并不太舒服。
虽然不舒服,却也有好处。
它的位置够高,安稚居高临下地坐在上面,想象整个大殿里都站满了臣子,从上往下俯视,就是一片脑袋。
还能随便砍。
“众爱卿——平身——”安稚向下面庄严地抬了抬手。
央漓靠在王座的椅背上,低头望着安稚,轻轻笑了一声,顺手帮她摘掉她手腕上的镯子。
“其实我平时都不用这间大殿,这把椅子一年也不坐一回。”
安稚忽然想起前些天在九碧王宫,她曾经觉得九碧王的王座好玩,符渊开玩笑说要铸一把送给她,现在竟然在苦海底坐到了。
央漓一年都难得坐一回王座,今天却特地把她召唤到这里,让她坐着玩。
安稚抬头看了看央漓那双和符渊一样的眼睛,走了片刻的神。
遥遥的大殿的另一边,门外忽然有响动,有人要推门进来。
安稚立刻想从王座上下来,央漓的动作却比她还快,把她往后推了推,闪身坐在她前面。
安稚:?
王座倒是够深,这么坐着两个人也一点都不挤。
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走在最前面的安稚认识,又是那只阴魂不散的狐狸——善啸大人。
他今天换了一件油亮的黑色的毛皮大氅——不知道又是把谁的皮穿在身上,里面也换成了纯黑的衣服,不变的是腰间的宽腰带,还有上面悬着的镶金嵌宝的长剑。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个个手里都抱着卷宗。
“尊主叫我好找。”善啸说。
这次连安稚都想跟他说:走到哪都有你,你有完没完?
央漓个子高,肩膀也很宽,安稚在他身后并不显眼,不过等善啸走到台阶下,还是看到她了。
他明显地怔了怔。
随即道:“尊主,这把王座是苦海之主的象征,至高无上,尊贵无比,除了您以外,别人坐上去,依律当处斩刑。”
安稚从央漓身后探出一双眼睛来看看他,心想:斩你的头啊斩。你是自己想坐这把椅子想疯了,看见别人能随便坐上去玩,心里嫉妒得发狂吧?
央漓只轻哼了一声。
他懒洋洋瞥了眼善啸,“这是我的宠物,这是我的椅子。你平时坐椅子时,还要特地把抱着的宠物放下?”
顿了顿,又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想怎么坐我的椅子,还要你管?”
善啸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又深深施了一礼,“属下并不敢。”
他清清喉咙,让后面的人把卷宗呈上去。
安稚的镯子刚刚被央漓摘了,跟着善啸进来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偷偷瞄她,被央漓眯眼扫了一眼,全都赶紧低下头。
只有善啸,和上次一样,并不往她身上看。
他们开始讨论正事,说的好像是个叫“赤舆珠”的东西,似乎是个对苦海底很重要的东西,这两天被人偷走了。
安稚三心二意地听着,闲极无聊,真的像只宠物一样在大椅子里爬来爬去,到处去摸椅背和扶手上面的浮雕的各种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