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垂下眸,他不知道。
他很久之前就没了父亲,对父亲的记忆也很模糊。唯有现在的梁成峰才让他拾回了一些对父亲的概念。
在这时,他忽然又想,若自己父亲还在世的话,又会是怎样待他呢。
是跟梁成峰一样,还是都别的不同?
会不会,每个人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每个父亲应该也是各不相同的。
或许,父亲只是个就是用来区分的称谓,其本质不变的还是那个人。
父子关系,也只是人伦上的区分,而不是情感上。
但讽刺的是,都提到了关系,又怎么能没有情感。
毕竟爸爸这个词在喊出口的瞬间,就已经包含了彼此的情感连接。
他想不明白,也不知道现在该回应些什么,才能让宋知佑心情舒畅些。
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宋知佑,想了又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该如何当一个爸爸。”
因为没想过,所以凭证本能,觉得当爸爸的就应该那样。
长久以往的父权主义给了男人许多独断专横的资本和底气,所以他根本不觉得,自己会有错。
宋知佑抿着唇,似是接受了这是个回答。
然后陈煜再看向安穗,回答了她之前的提议:“没有办法,就算不合适,他也会等。因为无论如何,他也还是宋鸣竹的爸爸。”
就如陈煜所说,宋弘包扎完伤口后就匆匆赶了回来,只是比先去安静了许多,脸色也差了许多。
看来是知道宋鸣竹现在的情况了。
宋知佑见着宋弘,仍然没什么好脸色,但宋弘此时已经不在意了。
他沉着脸,眼睛骨碌碌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迟来的恐惧感侵袭了他。
这一晚上,没几人是好过的。
除了柏笙倒在方若衡怀里睡着了之外,其他人都坐在那,饶是安穗,也一齐撑到了天亮。直到医生宣布没事,这才微微闭上眼睛,浅浅眯了一会儿。
柏笙松了口气,拉着方若衡嘱咐了几句后就打算回学校,方若衡听到回学校三个字,连忙拽住人的衣袖,执意要送他下楼才行。
宋弘跑到洗手间里用冷水冲了把脸,出来后看到宋知佑靠在陈煜的肩膀上,垂着眸,脸色如冰一般。
他顿了顿,想了一番后,决定走到陈煜跟前,说:“小同学,你们先休息下,我去楼下给你们买点早餐。”
陈煜点头,说了句谢谢。
宋知佑并没睡着,显然也是听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宋弘。
这样的态度令宋弘几度不舒服,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再来拿腔拿调,只好转身,匆匆下了楼。
没一会儿,一名护士出来跟他们说,患者现在醒了,状态还可以,能允许一人前去探望30分钟。
宋知佑急忙站了起来,跟着护士去穿无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