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包恩,”这次是沢田纲吉往前走了几步,他向前,杀手却不会后退,所以手木仓的枪眼,直直的抵在了沢田纲吉的肩头,而年轻的首领甚至害怕杀手还不够生气一样,微凉的手贴在温度高出他很多的杀手的手背,用了些力气带着手木仓往下移,直到抵上他的心口。教父轻声开口,道,“可你不会逼我的。”
“……”
杀意四起。
里包恩不得不承认,他一手教出的好教父确实学会了用一切方式达成目标这种不能再afia的做派。
过去的他,会毫不犹豫的赏给沢田纲吉一发死气弹,或者毫不留情的用实弹给这个小混蛋上一堂课,如果沢田纲吉没有被白兰杰索用射杀的方式,击穿心脏而死的话。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那之后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敢用手木仓对准沢田纲吉的胸口,如果今后再有这种不识相的的家族,他一定会顺从自己的心意,让他们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偏执的保护欲,确实不符合他身为杀手的美学,但是——那又如何?
他活的太久了。
久到成为彩虹之子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与tioteo相识也是在成为彩虹之子之后的事情。
他见过太多的人与事,见过无数次的信任与背叛、诚善与狡诈。
他曾在黑暗中习惯了死亡,也曾在光明下感受到温暖。
爱与冲动是过去式,他的情绪,更多的都已经趋于平淡。
成为家庭教师算一时兴起,教了一个废柴还要再教一个,只是在偿还老友的人情。
至少在初见那个孩子的时候,他不会想到自己此后十年不仅停留在那个人的身边,还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害怕这种可笑的情绪。
可他真的怕得要死。
被尤尼复活,从装置中出来,以近乎成人的身躯来到那人身边,恐慌着,想要把对方装入视线一刻不离的带在身边的,不是那孩子,而是他。
他仍记得,在入江正一没发现他醒来,独自一人来到地面,见到那一具棺材时,身上血液凝固般的冰冷和心脏挖空般的荒谬刺痛。
这不可能。
那时的他想。
黑手党生死离别皆是常态,但不可能。
他怎么会死?
沢田纲吉怎么能死?
哪怕后来入江正一为他解释了原因,他仍旧无法从莫名的紧绷中走出来。
所以再见到那孩子,他没有等对方跌跌撞撞的像他走来,而是走过去,把那团小小的火光、把他的小狮子圈入掌中。
他触碰到的躯体是温热的、有心跳的,不是苍白的,不是孤零零躺在那具棺木里的。
他一如既往用着搞笑的方式暴力教育陪伴着那个孩子,一如既往的对他说着鼓励或批评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在夜晚睁着眼睡觉,只是,再无法安眠。
闭眼后,梦境里,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大片的流淌在瘦削青年胸前的血迹。
沢田纲吉怕疼,他知道,沢田纲吉比谁都善于隐忍,他也知道。
就算是假死,被子弹穿透胸腔的感受,也绝不会跟舒适相关。
他从未有过后悔的情绪,就算是参加了那个造成他变为彩虹之子的任务,他也没有后悔过,他知道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但那个时候,他痛恨着自己的缺席。
于是现在,握着木仓抵在青年心口的手,如坠千斤。
所以世界第一的杀手,居然握不稳一把手木仓。
沢田纲吉的温柔他知道,沢田纲吉的包容他知道,沢田纲吉的果决偏执甚至□□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