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暴露,自杀身亡、随后被pule不计代价救活的那个时间。
这段回忆杀呈现在漫画中的效果是这样的,看着柯南僵硬的身影离开,诸伏景光单膝从地上站起来,反手收回了刀。下一格是他瞳孔的特写,兜帽压低的阴影下,蓝色的猫眼注视着小学生远去的影子,接着瞳孔中光芒放大,手术台灯光大亮,回忆随之切换回两年前。
“动作慢点,”侧边的文字泡说,“你的伤口才刚缝完。”
而他虽然这么说,动作上却没有半点制止的意思,依然懒洋洋坐在原地。乌鸦嘴的效果立竿见影,诸伏景光的胸前立刻渗出了血;鲜红的印记从纱布后洇出来,而他无暇关注,他转过了头。
画面随诸伏景光的视角转动,映出坐在身旁的一个人,唐沢裕。
这个时候,漫画里的他还是pule。
pule坐在手术台边,手里悠然地削着苹果。如果看得仔细,会发现这时他转刀的手势,几乎与两年后邮轮上,诸伏景光抵着柯南脖子的动作一模一样。
但这不是重点。诸伏景光的身上连着心率仪,以及呼吸机、吊瓶等一切维系生命体征的机器,上面的数字一应正常,只有在他看到唐沢裕的那一刻,心率霎时间急促起来。
“我……”他喘着气,艰难地说,“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氧气影响了他说话,于是他摘掉脸上的呼吸面罩。
唐沢裕:“如果你实在想,倒也不是不能死,不过很抱歉,你依然活着。”
其实在这段回忆里,他的标签是很有割裂性的。上一个提到两年前的回忆杀还在杯户会议,赤井秀一的叙述那里。
在他的视角下,无论天台的枪响一刻、废墟下pule苍白的表情,还是后来的插叙中,雪莉的手术室外,pule与她闲聊的那段话,其中都充满某种孤注一掷的意味。
所以,这时诸伏景光看到的唐沢裕应该是苍白的、憔悴的,甚至是焦躁的,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这么悠闲。
弹幕上飘起了一片问号,不过,这并不能影响漫画的继续。
唐沢裕递过来一份报告:“看一看吧。”
“你醒的比我预想中晚,接你的人就快到了,”他往手术室外瞥了一眼,“至于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
“我需要你帮个忙。”
“……那么,你愿意吗?”
弹幕霎时间炸开一片。这句台词是很有联想性的,当唐沢裕第一次出现在橘境子公寓里,推过来一叠照片时,他说的也是这一句话。
没有人会忘记,柯南与橘境子的那次聊天。
那几乎是标志着唐沢裕的身份第一次由红转黑的开始。
——而在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漫画的剧情刚进展到,诸伏景光在雪莉的手术台上被查出与boss的思维波段相似。接他的专机就在路上,雪莉离开时,手术台上的诸伏景光还双目无神,在这一段回忆中他却生龙活虎。前后的反差太大,以至于读者几乎懵了。
但其实这两段都是事实,人刚刚被救活时,未脱离半麻醉状态,呈现的状况的确只有胸膛在机械起伏,只不过唐沢裕在前一段回忆里夸大了这一点,巧妙地利用画面剪辑,来制造出“之后的诸伏景光都是无意识”的错误印象。
柯南用系统穿插了这段回忆,而他却放出了整段事实。
三年前,手术台上的诸伏景光看唐沢裕,心中却想起另一件事。
……这是一段层层嵌套的回忆;现在的诸伏景光回想起三年前,而三年前的诸伏景光又想起更久远的事。他的死而复生发生在三年前,三年前的四年,相对现在的时间点就是七年。那其实是他们还在警校的时候,三年前的诸伏景光在手术台上,手里拿着一份“思维跃迁”的的报告,那一刻不期而至闯进他脑海的,却是警校的一个夜晚。
那时他还没有将杀害父母的凶手绳之以法……并日日夜夜为止辗转反侧。
警校的电脑能登内网,白天的时间显然不够,所以,诸伏景光晚上也会去机房。有时是查找相关信息,有时甚至什么都不会做,整晚整晚地对着新闻的剪报发呆。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返回宿舍的小路上,诸伏景光看见了两个人。
他在沿边缘的矮墙走。整个警校只有这一面矮墙,不知缘由地塌陷一半,突兀地凹下去。教官巡逻的时候会有意避开这一段路,无数警校生偷偷从这里溜走出校,两者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心照不宣的微妙平衡。
每晚的矮墙都十分热闹,但这时实在太晚,偷溜出去的夜猫子都安静了,校园中空空荡荡。银白的月光铺在地面,像一泉流动的水,寂静如雨的蝉鸣里,诸伏景光看到唐沢裕,他在和矮墙上的另一个人说话。
陌生的男人坐在墙上,腿间放着一本深红的书。他的姿态显得很耐心,微微地垂着头,随着这一动作,银色的长发流淌下来。
直到后来在组织里,诸伏景光才知道他的代号,那个男人是琴酒。
一阵晚风吹来,粉色的樱花簌簌而落,墙上的男人若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月夜和花雨,这幅场景应该是极美的,甚至能称为浪漫,但不知为何,一种巨大的惶恐抓住了他,诸伏景光闪身躲到了那棵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