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一辈子吧?”唐沢裕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没有任何外力的影响……战争,天灾。真发生也不好说,说不定还会被战时宣传给反向洗脑。”
“但到那一步已经晚了。后悔都来不及,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诸伏景光轻轻地摇摇头,但安室透觉得,他要表达的或许不是否定。摇头更多为的是某些隐含的东西,只是目前他看不懂。
唐沢裕又说:“况且,主动权不是也还在他手里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又没拿刀架他脖子。”
诸伏景光:“……”
安室透不知道他和柯南的事,否则就能听出这句话还在明目张胆地内涵谁,他只是觉得,这种措辞多少沾了点耍无赖的意思。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诸伏景光隐晦地向侧边瞥了眼,“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这么说。”
他语气加重:“我是真心的。”
“唔。”对面一听就知道在敷衍应声,诸伏景光的嘴角一抽,他停顿半秒,迅速切换了一个话题。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真的不来呢?”
“……”
安室透也同时竖起耳尖。
实话实说,天聊到这个份上,如果还听不出这两人话里的“他”指的正是自己,那他这个卧底也白混了。诸伏景光的疑问一出口,他就隐隐有一种直指核心的预感,蹑手蹑脚地往墙角边挪了挪。
经由电流而微微失真的声音笑了笑,听力仿佛在瞬间灵敏了一万倍,他清晰地听见对面说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
“三年,”唐沢裕说,“我又不是什么劳改头子。公安你没有联系,连在长野的家人都不知情——”
诸伏景光:“你猜到了?”
唐沢裕:“我很难猜不到。”
他五指敲击着手机外壳,从倒影里波光粼粼的外墙边换了一种姿势。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交朋友也不是一定要物以群分的,尤其是交际面狭窄的小时候。朋友关系能维持多年,首先是相互间并不讨厌,其次是因为,当时的身边只有那一个人。
降谷零始终是正直的,甚至正直到有些古板。是与非在他面前是横平竖直的黑白的线,左右两侧泾渭分明。严格来说,现在、乃至以后他即将走向的那条路,没有外力干涉,其实根本是不存在的,降谷零花了一辈子才看见那条岔道,所以才需要一次次……一次次让他产生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