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和噤了声。
夜风刮过窗沿,给安静的病房制造了些杂音出来。
良久。
江攸宁终于组织好了语音,她很严肃地喊了沈岁和的名字,“沈岁和,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
“是你?自己忽视了一切。你?现在的样子让人喜欢不起来,你?在做的事?情是我曾做过的飞蛾扑火,你?让我告诉你?该怎么做,该如何爱我,可是……抱歉,我教不来。迄今为止,我也只做到了爱你?,和真正爱自己,我也没能平衡好两件事?,甚至不想去平衡。”
“我想要的是安全感?、是偏爱,可你?从没给过我。我已?经不是20岁的小女?生,你?去做两束插花就能把我打动。昨天说?得话或许有些偏激,但我是真心的。”
沈岁和安静沉默地听着她说?话。
一字一句。
没有悲伤和难过,他只是在听她的想法。
“我要的不是你?觉得后悔了,所以盲目来爱我。”江攸宁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思?考了一晚上的话说?出来,“我要的是你?先?爱你?自己,然后再来爱我。”
沈岁和的舌尖儿抵着口?腔,几秒后笑?着问:“可我好像从来没学过爱这回事?。”
“没谁是天生就会的。”江攸宁说?:“沈岁和,你?先?学着长大吧。承认、坦诚、自信、爱人,哪怕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我真的希望你?能好。”
灯光柔和,江攸宁的表情也很温柔。
恍惚间,沈岁和好像回到了≈lt;君莱≈gt;,他们刚结婚不久,江攸宁总这么温柔。
她从没闹着要过什么,沈岁和便觉得她不需要。
“江攸宁。”沈岁和看她,“那等我学会了,你?还在吗?”
江攸宁摇了摇头?,“不一定。”
“为什么?”
江攸宁笑?了下,“我要往前走了啊,脚步往前迈,去遇见新?的人,如果回过头?来我们仍旧能相爱,我也不会抗拒跟你?在一起吧。”
换言之,他成?为了她的众多选项之一。
她也给了他一个平等的机会。
她们慢慢往前走,不刻意去等,也不刻意去为了对方?改变。
能够重遇那便是缘分,如果不能那就祝愿对方?。
“我妈去世了。”沈岁和忽然说?。
江攸宁点头?:“有听说?。”
“她当初想让我跟你?离婚。”沈岁和说?:“我们离婚有她的因素在,但……”
“我知道。”江攸宁笑?得温和,“以往我对她的尊重全部基于对你?的爱之上,她的离世对我而?言就是一个讨厌的人离开了而?已?。或许你?觉得这个说?法很不好,但在我心里,她确实是一个讨厌的人。无论她做了多少错事?,但最后我心寒的不过是你?从未站在我这一方?而?已?,而?且她的离开并不会改变我们那段婚姻的本质。
“你?从未对我上过心是不争的事?实,我将生活的仪式感?给你?拉满,但也没换来你?相同对待,我一次次充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所以离婚是必然的。两个都没学会正确去爱的人在一起就像是两棵仙人掌,永远无法相容。”
“你?所有的苦衷在我这里。”江攸宁笑?着看他,“归根结底不过三个字:不够爱。”
良久,沈岁和低下头?,“抱歉。”
他的身子慢慢缓下去平躺在床上,像是在跟她作保证,“我会爱你?的,江攸宁。”
“哦。”江攸宁说?:“记住我说?的,先?爱你?自己吧。”
沈岁和:“哦。”
他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江攸宁坐在床边打开手机看电子版的卷宗。
病房里再度归于沉默。
隔了会儿,沈岁和温声说?:“你?去睡吧。明天不还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