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假装毫无所觉,继续往前走。
谢灵抬脚跟上去,边走边想:
他分明能摸到,但赫尔曼还是无法感知吗?
赫尔曼没有走得很远,他魔力见空,伤势不轻,走到遮光避风的山岩凹陷处,就地坐下来。
他解开上衣,垂眸看着腹部的伤口?,横过长剑,用锋利剑刃削掉感染发黑的血肉。
噗嗤一声。
那坨感染邪性的血肉落到地上,迅速溶解成血水,渗进泥土里?。
赫尔曼咬牙低喘,额头沁出虚汗,潮湿的眼睫不停颤动。
下一刻,他感觉有只手掌轻轻贴到腹部,紧接着柔和的暖流涌进身体?。
是治愈魔法。
谢灵半蹲在赫尔曼面前,默念魔咒,注视着逐渐愈合的伤口?,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能治,直接削肉,你真是不怕疼啊。”
他唇角微扬,满含笑意地看着这张年少的脸庞,饶有兴味地观察起来,“赫尔曼,这样看你挺可爱的?。”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长大后的你。”
赫尔曼听见模糊不清的声音,凝神屏息,仔细聆听,然而那声音仿佛隔着重重帷幕,隐隐约约听不分明。
这时,那只看不见的手掌从他腹部挪开,他猛地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嗯?”谢灵诧异扬眉,“赫尔曼,原来你在诈我啊。”
赫尔曼撩起眼皮,看着面前的空气,空落落的手掌握紧。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谢谢你给我治伤。”他将长剑放到一边,摊开手掌,语气诚恳道:“我不会伤害你,可以现身吗?”
谢灵问:“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赫尔曼说?:“你在跟我说话吗?我听不清。”
听不清,那就是能听到一点?
谢灵大概知道这种屏蔽效应的界限了。
“你跟着我是想干什么?如果需要我帮忙,请现身直说?。原则范围内,我尽力帮你。”
赫尔曼说话作态都很成熟,但五官轮廓稚气未脱,眼睛略微偏圆,没有后来那么深邃,显出几分天真的少年感。
尤其是现在,扬起脸庞,睁大眼睛,摊开双手,试图证明自己无害又真诚的模样。
谢灵被击中了,心头溢出满满的柔软温情。
这一趟不亏,居然看到这样的赫尔曼,真可爱。
他想了想,从影子里拿出一只魔器,默念魔咒,对着赫尔曼咔嚓拍了张照片。
这个魔器其实是追踪器,拍照留影只是基础功能之一,现在用来记录少年赫尔曼的模样刚刚好。
赫尔曼若有所觉,雪白睫毛动了动,温声问:“你在干什么?”
谢灵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他,手指发痒,忍不住揉了揉他的短发。
赫尔曼不由皱起眉头,这种任由别人揉捏的弱势感让他很不适应。
他伸手在头顶只摸到空气,抓不到对方调皮的手指,只能无奈道:“可以不要再摸我的头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