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鸡飞狗跳,偶尔还能听到贺文才爆喝,骂自己媳妇不要添乱。
还有那几个耿直老专家们一点一点扣,连包袱里一个小茶碗都不放过。
专家们声音更大:“这怎么就不算文物了,这是清末瓷碗,是很有历史收藏价值瓷器,就是文物!”
“那画卷你给我放手!那是宋代大家真迹,老天爷你们可真能糟蹋东西。”
“这小玉锁是你孙子出生时候打造?你可拉倒吧,你孙子还能是前清出生不成,给我还回来。”
哈哈哈,姜晚光听声音就高兴,撑开袋子嗑着瓜子。
门口好多路人围着看热闹,贺文才脸都丢尽了,这跟抄家有什么区别,早知道当初就不来这里住了,还能在单位分套大房子呢。
现在呢,房子没分到,还得去挤宿舍排队熬资历等分房子。
他在门口看到姜晚靠在马路对面大树干上嗑瓜子,笑眯眯看着笑话,脸一冷转身进去又开始骂自己媳妇。
“你爸已经退休了,人走茶凉你不懂吗?赶紧收拾东西搬走,别给我丢人现眼,给我工作弄没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啊。”
一个年轻女人声音,应该就是虞美琴二女儿顾雅贤,“真要把这院子还回去一家老小怎么住?你让你爸妈你爷奶往地上一趟,你看他们谁敢动!”
贺文才更气了,副市长听说要捐文物非常高兴,让他负责配合专家,负责给姜晚颁发奖状。
他能怎么办!
“顾雅贤你要是不想还,你就是踩着你男人仕途胡闹。”
贺文才妈一看这情况,好东西都叫专家们装箱子搬走,留这个房子也比不上儿子仕途重要,上去给儿媳妇一巴掌。
“你给我消停点,我儿子好不容易当了个官,可不能给你作没了。”
顾雅贤捂着脸绝望大叫,这个狗男人居然敢纵容他妈打她,他也不想想他工作是怎么来。
“贺文才你没有良心,我妈为我们付出还不够多吗?你是不是神经病,真还房子?这房子是我!是我!是我妈给我陪嫁。”
顾雅贤疯狂叫嚣着,结婚时候她妈就说了,京市房子和妹妹一人一套,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还回去,为什么要还回去!
贺文才简直不想跟她说话,“你别傻了,地契上写清清楚楚这房子是闻筠,你是闻筠子女吗?再闹你也得还,靠嚎叫你就能不还了?你是不是没睡醒,非要把我工作给作掉你才甘心?”
“顾北川是我同父异母哥哥,我找他去,我就不信他能给我赶出去。”
贺母才从老家上到京市来,她是个老实本分庄稼妇人,儿子考上大学成了城里人,还娶了个城里媳妇,丈母娘给房子住,贺母一家从来不敢在儿媳面前摆婆婆款,也不敢过来给儿媳妇添堵,这次是儿媳妇亲自接来。
贺母一切为了儿子工作和前途,她鄙夷道:“什么哥哥,你也好意思叫出口,他跟顾卫国都断绝了父子关系,顾卫国赔了他六七千块钱,亲爹都这样了何况我们。”
贺母说道:“我一个庄稼人不懂什么大道理,我也知道霸占人家房子事情不靠谱,在我们村上,亲兄弟分家为了头顶上一片瓦,都能打头破血流,何况你家这情况呢,活生生想霸占人家一套房子,你接我来时候我就说了这事情根本不靠谱。”
“我们老贺家好不容易走出一个大学生,当了官,我老婆子想明白了,当官犯错是会坐牢嘞,我要在这里看着我儿子,不叫他今后被你拾撺着走了歪路。”
老太太打定主意了,不走,坚决不走!
顾雅贤大惊失色,她把婆家一家接过来是为了不还房子,如果要还,她干嘛接过来?绝对不行,她可不愿意伺候这一大家子。
“你们不能留下来,你们回乡下去,当初结婚就说好了,贺文才相当于入赘我们家,你家所有亲戚不准上门打扰我们小两口,不然,你以为他一个乡下小子能被我家看中,你醒醒吧我爸是副师长。”
清点文物专家还没走,脸上都是鄙夷之色,没想到这男人为了找个有权有势岳父,会答应这么屈辱条件,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了。
谁都怕被揭开伤疤,贺文才脸色非常不好看,大声说道:“我爸妈老了干不动农活了,今天我话就放这里,以后爸妈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生活,你爱过过,不过就离婚。”
以前岳父还在位他当然不敢这样硬气,现在岳父内退了,岳母名声臭了,他现在想想,还不如痛快把房子还掉,这事情办得漂亮点,他还能在单位里留点脸。
他是男人,事业为重,不能因为一套不是自己房子把后半辈子毁了。
“赶紧准备好租金,搬家!姜晚已经等在外面,还要让她看笑话吗?”
姜晚送走了专家,拿到钥匙时候,就找了个锁匠换锁,然后接着去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