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大夫则没有怀疑,直接问陈凝:“那你打算给他用什么药?”
陈凝说:“先用麻杏石甘汤就可以,顺利退烧后,需要换药方,这副药不可以给他多用。”
说完,她看了看几个家属,那两个女人都拿眼看着小军爸爸,看得出来,这家人都听他的。
小军爸爸看着陈凝,见她眼神平静如水,并没有半点心虚气怯的感觉。
他两手并在一起,搓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决心一样,说:“那行,那你先给开药。”
陈凝见他同意了,便从丘大夫那儿接过处方笺,在上面写下早就考虑好的方剂。
写完之后,她神情变得郑重起来,看了看小军爸爸和丘大夫,认真地跟他们说:“这副药的熬煮方法我都写在了纸上,要先煮麻黄。煮过后的药液,先给患儿服用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否服用,要等明天我看过患儿的情况之后再说。”
小军爸爸没听过这么服药的,他疑惑地问了一句:“剩下的一半要是不服的话,那要怎么办?直接扔了吗?”
陈凝点头:“有可能,如果用不着再服,就倒了。”
听她这么说,小军爸爸可就奇怪了。
陆家林和丘大夫同样有些迷惑不解。
这时病房里还有两个大夫,他们都是呼吸科的,听说陈凝要过来给腺病毒肺炎患儿会诊,出于好奇,他们就过来看了一会儿。
听到陈凝这个说法,这俩人心想,既然有可能扔掉一半,那开药时何不少开点?
小军爸爸也是这么想的,但想了下,他还是问道:“那开药方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少开点?”
他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因此陈凝回答的时候,这些人听得都很认真。
“这副药的主要作用是退热降逆止咳喘。这个药方偏凉,对热症效果很好。但不宜多服,用多了会造成坏病。轻则会导致患儿腹泻食少,重则会伤及少阴,使患儿身倦神疲,但欲寐而不寐,病情会变复杂。”
“至于说为什么要这么开方?是怕半剂药不够用。”
“但一般情况下,是够的。”
她说得如此周详,就算小军爸爸不懂医,大概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就是说这个药方能让小军快速退烧,咳喘也会缓解。但用多了会伤及身体,后边需要换别的药方继续治疗。
想明白这些,他就觉得,这女大夫似乎真的挺有水平的,懂的那么多。
陈凝一番侃侃而谈之下,让小军爸爸心里的担心减少了许多。
他把药方接了过来,当即就答应:“我们一定按照你给开的药方给孩子用。”
这时,陈凝看到门外有护士经过,想了想,她又跟小军爸爸说:“小军身边不能离人,家属晚上轮流休息,药不要让别人碰,喂药时你们家属要亲自给患儿喂,一定不要喂多了。”
小军爸爸听完,愣了一下,心想这大夫说的话似乎有点奇怪啊,听起来怎么像是不放心呢?
她对谁不放心?应该不是他们这几个家属,那她打算防着谁?
这话里的意思他都能听出来,丘大夫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想到白天发生的风波,丘大夫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想,小陈大夫不会是对呼吸科的人不放心吧?
这个患儿是她主治的,万一出现什么问题,那这个锅小陈大夫肯定要背上一份。
同理,这个患儿刚入院时,是丘大夫自己亲自接诊的,如果患儿出问题,他同样难辞其咎,背锅侠的名头他也避不开。
想到这一点,他就决定,今天晚上他值夜班时,要警醒一点。这边的病房,他有空就要过来看看。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行。
话说科室里有个副院长的女儿,医术还不怎么样,还总是弄出夭蛾子,他们这些呼吸科的同事有时候也会心累啊!
陈凝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季野又来了,他这次没穿军装,穿的是陈凝给他做的另一条暗蓝色哔叽卡裤子,裤子挺括有型,将那双大长腿很好地衬托了出来。
到了六院之后,他仍然走上楼,在门口等了一会,等陈凝锁上门,又帮她拎着包,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到楼下大厅时,正好又碰上了早晨聊过天的护士长,那护士长眼尖,一眼就看到季野换了一身衣服。
她眼睛往季野身上打量了几眼,然后问陈凝:“这个裤型不错哎,我看着应该不太贵,哪儿买的?回头我给我家那死鬼也买一身。”
陈凝笑了下,说:“哔叽卡布料是买的,裤子是我做的。我那儿有版型图,你要是想要,回头我给你带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