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开的药,服药后只要出一层薄汗,剩下的药就不要再吃了,不要舍不得。”
陆家林对她的话自然是很信任的,他便连声答应。看完病后,他就把那人带走了。
陈凝并不知道,这时候苏副院长就在走廊上站着,他本来是要找徐主任继续说点事的,正好碰上陈凝给陆家林的朋友看病,他就在旁边听了几耳朵。
这一听,他就听到陈凝嘱咐患者服药不要服过量,中病即止。听完之后,他沉思了片刻,心想这个小陈大夫确实不是个激进的人。
她之所以提倡加大经方的药量,只是为了想提高疗效而已。并非为加量而加量,也不是哗众取宠,更不是莽撞激进。
听到有人从陈凝办公室走出来,他便抬脚去了徐主任办公室。
这时除主任手上拿着一张表,见苏副院长进来,他忙站起来,把苏副院长请了进去。
正准备沏茶,苏副院长就拦了他一下,摆手道:“不喝茶。我说几句话就走。”
“刚才我回去想了想,觉得咱们这些大夫研究的这些事,其实是有些风险的。今天不是说要给一位四逆汤证病人看病吗?小陈说附子一次性给开30克,这个量确实有点大了。我现在也相信,她说这些话应该是有依据的。”
“但这事我们明白,并且认可小陈大夫他们的决定,但别人未必认可。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们给患者一次开这么大量的附子,怕会有人拿这事来做文章。”
“而且我听黎大夫的意思,以后他们在治疗一些危重症的时候,附子的量还会加大。我还听说,前几天他们给六院食堂一位勤杂工治鸡爪风时,竟给对方用了30克乌头。这些事情,如果被有心人传出去,同样有风险。”
“我一直琢磨着这事,考虑之后,我觉得必须得出一个保护大夫的机制。”
徐主任听了,不禁看了眼苏副院长。因为苏副院长会这么想,他是没想到的。
这时,苏副院长又说:“这一点,我们就要向西医外科学习了。回头我打算拟一个免责声明书,在上面写明药物的副作用及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如果患者家属确定能接受这些条款并签字,同意我们大夫给他们家人制定的治疗方案,我们的大夫才能给对方开这种风险性较大的药方。”
“不然,我怕哪一天,像黎大夫和小陈大夫这样的人会承担极大的压力和指责。而这原本是不该他们承担的。”
徐主任一只手按在桌面上,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抬头说:“苏副院长,你能替黎大夫和小陈大夫他们想到这些,我替他们高兴。”
“我没什么意见,这件事就按副院长你说的办。现在就可以想一想具体条款,因为他们近期就要开展具体的实验,到时候直接就可以拿来用。”
“说实话,我这里就这几个得力的干将,我也不想他们因为给人治病而出事。”
苏副院长点了点头,说:“具体的我回去会考虑,拟好后拿过来,你跟黎大夫他们再看看。”
说完这些,他就走了。走到黎东方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黎东方刚好给一个患者看完病,看到苏副院长过来,他就说:“那位四逆汤证的患者暂时还没来,如果他来了,我让小周去找你。”
苏副院长点了点头,离开了中医科。
他刚走不远,有个中年大夫便从楼下上来,看上去急匆匆的,去了黎东方办公室。
黎东方听到动静抬了下头,认得那人是肝胆科的,他便问道:“什么事?”
那位大夫匆忙说:“有位肝硬化重度腹水的患者,下肢已肿烂,胸背四肢遍布蜘蛛痣,情况不大好。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家属请求中医参与会诊。”
黎东方当下就站了起来,跟屋子里那几位患者说:“对不住,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如果急,可以先请其他大夫给你们看病,不急的话就等会。”
说完之后,他连忙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陈凝办公室门前的时候,他跟陈凝说:“跟我来一趟,有个患者情况比较急,你跟着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