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时常有令人悚然生寒的痛苦□□声传出,似哭似嚎。
而柏夜息因为不想被血弄脏,没有在柏林文身上留下创痕,连柏林文被压在门板上时的脸部烧烫,也被离开火场时的烧伤覆盖。
因此所有人都以为柏小少爷只是一位最纯粹的受害者,事后的调查中,所有罪责也全被归咎于柏林文一个人。
简鹭简述完大概,忽然又提了一句。
“那晚有人喊墙塌了,压住一个年轻人的时候,小柠状况立刻就不对了。”
柏夜息原本只是沉默听着,直到这一句,他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压住了年轻人。
专业救援人员穿的都是特殊防护服,火场里只有被困的柏林文和柏夜息两人穿着不同,而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柏洛会偷闯进去,所以当那堵墙塌下来,压住无特护服的年轻人时。
大家第一反应并不会猜柏洛。
而会误认成柏夜息。
果然,简鹭少有地顿了顿,似是也不想再回忆那一瞬,但她还是道。
“小柠当时已经无法自主呼吸,紧急上了吸氧机,情况非常不好。直到确认你被救出,依然很长时间没能缓过来。”
“现在他不在这儿,我陪着你,就是他去做修复疗养了,原本医生还建议他手术。”
简鹭停了一下,才道。
“但他执意要守着你到苏醒,没有去。”
简鹭吃完了那一碗蜜桃,才收了餐具,重新倒了一杯白水过来。
她望着病床上男生,叫了人的大名。
“柏夜息。”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的所做和后果。”
柏夜息垂眸,胸口艰难地起伏着,每一下呼吸都在痉挛撕扯。
为之前他的一意孤行,那些任性举动。
“……抱歉。”
男生声线嘶哑,瘦削的脊背依旧挺直,却混着难以察觉的轻颤。
“对不起。”
简鹭到底还是对儿子放了行。
柏夜息刚醒,身体还虚弱,虽然他几次试图尝试,最后还是被不满的简女士直接按在了轮椅里。
好在时清柠所在的病房并不远,柏夜息滑到对方门口时,房门正好半开着,在透气。
男生在门扉前停了下来。
近人情更怯。
柏夜息的目光落了进去,透过半敞的门,他恰好能看到里面的男孩。
少年盘腿坐在床上,身前还放了一个小床桌,他看起来精神还好,让提心忐忑了半晌的人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柏夜息还看见,少年面前桌上排好摆开的,正是鲜艳甜香的彩虹糖。
时清柠恰好正拿起了一颗。
彩虹。
柏夜息不由心间一软。
不过下一秒,他就看见男孩忽然拿出了一把小刀,刀尖锃亮,“唰”地一下将圆滚滚的彩虹糖切成了两半。
柏夜息:“……”
时清柠板着脸依次把一排彩虹糖齐刷刷切完,才抬头,看向了推门进来的柏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