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皆是泪痕,“你个挨千刀,我天天在家里给你照顾你儿子,你莫名其妙怀疑我清白。”
男人把哭闹不止严昊塞进副驾驶,黑着脸骂道:“要不是你在外面给我戴绿帽,我至于怀疑他不是我亲生儿子?是不是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
严昊脸上烧红,把着车窗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不去!”
周围同学捧着手机拍摄视频,眼光稀奇古怪,幸灾乐祸,八卦探究,那帮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敢想象明天会被传成什么样,以后他在附中怎么混下去?
唯独那个阶下囚林斐,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似还有几分同情。
“小杂种,去不去由不得你!”严昊爸爸上车,锁上门,扬长而去。
事情发生很快,结束也很快,留下满地吃瓜群众,方才还气势汹汹要打林斐男孩们,此刻顾不上他,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严昊,多劲爆新闻,校霸居然不是亲生,当街被抓去做亲子鉴定,这个八卦明天能轰炸附中!
好面子是这个年龄段孩子通病,家长永远不知道在同学面前体面有多重要,沸沸扬扬地闹这么一遭,严昊在附中不再是校霸,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笑柄。
不被同学背后指指点点,起外号叫杂种就谢天谢地吧。
林斐叹口气,拎着书包顺着马路往前走,树倒猢狲散,没有人来拦。
一直走到十字路口,停在路边白色特斯拉摁了摁喇叭,心里五味杂陈林斐回过头,一颗毛茸茸小脑袋冲着他“汪汪汪!”
林斐心情瞬间拨开云雾见青天,驾驶座傅施阅倾身推开副驾驶门,阿尔法蹲在真皮座椅上,咪咪地看着林斐,巴巴地伸出一截舌头,要不是绳子拴着,这会一准扑上来舔他。
“傅叔叔。”林斐乖乖地叫一声。
傅施阅噙着笑意,温柔安抚着阿尔法脑袋,“上车,叔叔送你回家。”
林斐抱起阿尔法坐下来,车里适宜冷气吹在脸上,很舒服,边替阿尔法顺毛,边问道:“傅叔叔今天有空呀?”
“路过,碰巧遇上你。”傅施阅抽出一张湿巾,从善如流地擦擦手掌,很是随意地问:“刚才怎么了?”
林斐慢慢吐一口气,“我同学爸爸怀疑他不是亲生,带他去做亲子鉴定了。”
傅施阅挑了挑眉,捉摸不透笑意一闪而过,不着痕迹地反复擦拭手指,漫不经心地说:“当着同学面,父亲这样做不妥。”
“我也这样觉得。”林斐拎起书包放到膝下,仿佛找到了知音,“傅叔叔,父母矛盾不该牵扯到孩子。”
傅施阅将那张湿巾丢进垃圾篮,慢条斯理地道:“做父母责任其一是避免孩子受到伤害,其二是潜移默化建立正确三观,帮助他了解这个世界,其三是把他当成独立个体看待,你同学父母不合格。”
林斐看向傅施阅,认真地说:“傅叔叔,当你孩子一定很幸福。”
严昊事他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都是同龄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况他也经历过家庭破碎,能设身体会严昊无奈,如果这是做个坏孩子惩罚,那未免惩罚也太重了。
傅施阅低低地笑了,很是绅士优雅,瞧着林斐稚气侧脸,“或许吧。”
阿尔法热乎乎舌头舔着林斐手指,林斐抱起阿尔法,好奇地问:“今天不到周末,它就出院了?”
“医院太闷了,带它出来透透气。”傅施阅道。
林斐惋惜地看着阿尔法,手指逗弄着不让小狗舔,“你看看你,给傅叔叔添了多少麻烦。”
傅施阅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意味深长地说:“可爱生命值得被宠爱。”
许是这句话暧昧含义深厚,林斐瞥了一眼傅施阅端正侧脸,慢慢地眨了几下眼睛,“傅叔叔,我算不算可爱呢?”
“算。”傅施阅干脆利落地回答。
傍晚小区门口热热闹闹,亮堂夕阳照一切闪闪发光,林斐依依不舍地和阿尔法告别,步履轻巧跨下车,重新拥抱炎热气氛,刚走了一步,背后传来车门打开声音,傅施阅低沉悦耳音色,“林斐。”
林斐回过头,傅施阅骨节分明手指勾着书包带,游刃有余地倚着车门,深色衬衣扣子一直扣到领口,透着不可侵犯禁欲感,朝着他风轻云淡地笑,“小朋友,书包忘了。”
林斐走回去,傅施阅并没有递给他,两手拎起宽宽背带,林斐没有犹豫,手臂大大方方伸了进去,傅施阅指尖碰到他紧致柔韧腰部,温热细腻,软软滑滑,触感一流,林斐比他想象还要瘦。
傅施阅顺手扶了书包底,掌心碰到一块坚硬棱角,随意地问:“书包里装什么?”
林斐怔了一下,睫毛下眼睛乌浓浓,“傅叔叔,是英语字典呀!”
等到那辆白色特斯拉消失在视野,林斐走到垃圾箱旁,慢悠悠解开书包,伸手从书包底掏出一根可伸缩弹簧棍,坚硬全金属质地,打人能敲断肋骨,他掂了两下,绝情地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