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程祈还是同意了。 午饭沈夕恒做的,蒋魏然和于清麦打下手,准备开饭时不见程祈人,沈夕恒解下围裙:“你们先吃,我去叫程祈。” 郑骆秋拦住他:“哦,忘记跟你说了,他先回亭山了。” 沈夕恒动作一滞:“这么急吗?” 走得这么急,连个招呼都没打。 “对,他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听说是朋友出了点事,来不急跟你打招呼,开着走就走了,好像是叫什么杨林浩的,之前听程祈提起过。”郑骆秋说。 杨林浩,这个名字很耳熟,沈夕恒在脑海里搜索,很快找到这个名字的定位,是那天到公司找程祈的先生,他们一起吃过饭,杨林浩应该对他很重要,不然也不会走的这么急。 沈夕恒语带失落:“那我们吃饭吧。” 吃完时沈朝昀宣布一个重大决定:“我想回学校完成未完成的学业,下午我会联系学校方,如果不能继续回校,我想参加高职扩招。” “哥,我支持你!” 沈朝昀的学籍不知道还有没有保留,若是不能,参加高职扩招也是不错的选择,属于大学专科院校扩招,走读型教学模式,是个不错的选择,沈夕恒很是替他哥高兴。 郑骆秋突然问沈夕恒:“小舅子,有点事儿问你。” 沈夕恒抄起手边的扫帚对着他:“叫谁小舅子?” “错了错了,弟啊,你是不是一直在联系德国的行走助力器厂家?” “你怎么知道?” “不好意思,那次在你家不小心看到你藏在冰箱顶上的资料,你是两年前申请的,是不是快排到了?” 藏在冰箱顶上沈朝昀看不到,他站不起来,看不到比他高的地方。 “嗯,还有两个月出方案。” 沈夕恒没说他还缺钱,缺30万,他想把家里的老房子卖掉,两个月内凑出30万尾款,除了卖房子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房子身外物,反正他一开始就想着卖房给他哥做康复的。 郑骆秋说:“尾款30万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能花你的钱,我哥的事我负责。” “是你哥,也是我男朋友。” 沈夕恒看向沈朝昀,沈朝昀说:“郑骆秋,我不可能用你的钱。” 蒋魏然赶紧出来说话:“这样吧,就当朝昀跟郑先生借的,找欠条,按利息付,这样既不耽误尾款进程,也不白拿。” 沈家两兄弟表示同意。 在栖霞镇住了三天,一行几人都在,于清麦现在是自由撰稿人,工作时间自由,蒋魏然休了一周年假,暂时也在这边,沈夕恒看着在一旁对着他哥嘘寒问暖的郑骆秋:“郑骆秋,你好像挺有空的。” “那是,现在什么都不多,就钱和时间多。” 沈朝昀:“少听他吹,他开了几家连锁自动洗车店,时间自由支配,小恒,我决定跟他去枫城了,刚好我申请的学校也在枫城。” “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他会照顾我,你待在亭山吧,走你自己的路。” 郑骆秋哼了声:“我们要过二人世界,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们吧,你哥要学习,学习之余还要创业,你哥没跟你说吧,他打算往自媒体方向发展。” 沈朝昀点头:“昨晚决定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哥,我支持你。” 外面于清麦在喊沈夕恒:“小恒恒,我们要去买西瓜,带我们去。” “好,来了。” 沈朝昀望着门口,对郑骆秋道谢:“谢谢你的配合。” “跟我用不着说谢字,你一个人住真的行吗?” 沈朝昀要是枫市是真的,但不是跟郑骆秋同居,他拜托郑骆秋帮他找房子,他一个人住。 “郑骆秋,把我当个正常人看,我不想,也不能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我总不能一辈子依赖你们。” “好,我帮你,你弟这边我会帮你演好戏,但有一点,你不能拒绝我去找你。” “可以,我也有一点,你不能赖在我那边,我需要的是独立。” “我会尊重你,那我能追你了吗?” 沈朝昀挑起他下巴:“六年前我们是怎么说的?” “炮友。”郑骆秋在心里嘀咕:“你屁股几颗痣我都知道还炮友,算了,让着你,依着你,你当炮友,我当男友,反正老子赖上你了。” “那还是继续六年前的关系吧,你想抽离,随时可以。”沈朝昀说。 一连好几天,程祈没再联系过沈夕恒。“我想你了” 夜里,其他人都睡了,沈夕恒坐在窗前望着程祈的家,家门口那棵树茂盛过头,挡住窗前大半视线,时间还是不等人,一切都变了,就连这一扇小小的窗,前面的景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沈夕恒将目光移到墙边的几坛酒上,想喝酒,第一坛还是表白那晚程祈送给他的杏子酒,沈夕恒想打开,又想起那个约定:“明天一起喝。” 终是没打开那坛,换了贴着去年日期的酒,去掉封条,直接倒出满满一杯,甜,辣,还有点酸,酒气上头,酒液滑过喉咙,灼辣感直袭心底,像极了自己现在的心情。 一杯不过瘾,沈夕恒又倒出一杯,老人总说藏着心事的时候容易醉,这话今天在沈夕恒这里得到验证,老话不假,酒意上头的沈夕恒比平时里洒脱的多,那些他所担忧的,害怕的,纠结的,统统抛之脑后,拿起手机找到程祈的微信头像,点下视频通话键。 程祈已关灯躺床上了,将睡要睡的正迷糊着,接到沈夕恒的视频通话请求立马开灯,接通,入眼便是坐在窗前眼神迷离的沈夕恒。 沈夕恒比他先开口:“你朋友的事处理完了吗?”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沈夕恒似乎生气了:“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你朋友的事处理完了吗?” 程祈压根不记得处理什么事,想来应该是郑骆秋他们故意诓骗沈夕恒的,“嗯,处理完了,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我没事啊,别打岔,那你应该不忙的。” “今天不忙,你喝酒了?”程祈问。 沈夕恒毫不掩饰眼底的失落:“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程祈没联系他,却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早上煮什么早餐,白天去了哪里,晚上吃的什么,蒋魏然、于清麦几乎全天直播,将沈夕恒的一举一动发给他,并一再叮嘱他:忍住,一定不要先联系沈夕恒。 “我明天会回去。” “不是陪朋友吗?” “回去陪你。” 沈夕恒露出傻笑:“那你真忙啊,两边朋友都要陪。” 这下程祈确定沈夕恒喝酒了,“镜头移到酒坛上,突击检查,看看我的酒还在不在。” 沈夕恒抱住杯子:“是我的酒。” “不是。” “小聋子你怎么还耍赖呢,送我了就是我的。” “我是存在你那里,没让你一个人喝,一个人的时候不许喝酒。” 沈夕恒看着镜头里的程祈,他没戴眼镜,也没穿衬衣,手腕也没手表,看着跟六年前的程祈一模一样,沈夕恒心飞回六年前,盯着镜头里的程祈喊:“哥,祈哥,程祈哥哥。” 程祈心软得像甜品店里的草莓大福,“嗯,我在。” “我偷喝了你的酒,不好喝,喝得我想哭。” “为什么想哭?” 沈夕恒过了好半晌,托着脑袋回他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那晚我抱着酒回家,是真的想着第二天跟你一起喝的,半夜我爸来接我,太赶了,我没办法跟你道别,我还在想,等过几天回来再跟你一起喝,谁知道……” 程祈安慰他:“没关系,今天你喝到了。” “没有,我没喝那坛,”沈夕恒把镜头对准那排酒坛,“看,我喝的是去年的。” 他现在应该是醉着,不用在他面前装冷漠,程祈哄着他:“我明天回去,明天陪你喝。” “真的吗?” “我从来不骗你。” 沈夕恒笑得格外甜:“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你现在想吐吗?” “不想。” “那你现在去睡觉,我看着你睡。” 沈夕恒乖乖走到床边,对着镜头说着晚安,“晚安,祈哥。” 程祈没挂,沈夕恒关了灯,在黑暗里对着手机说:“小聋子,我好想你啊,每天都很想你,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想,你在的时候也想,想你想到……想到心绞痛,想到想死。” “乖乖睡觉,等我。” 隔天醒来,沈夕恒的头重的像是浸泡过水的棉花,重,难受。 坐在床上发呆,昨晚睡前好像喝了不少酒,扭头看向墙边的酒坛,果然,空了三分之一。 喝完之后呢?嘶,怎么好像断片了,想不起来了,不过好像听到过程的声音,赶紧找到手机,点开通话记录,还好,没有给他打电话,刚松口气,点开微信,程祈的微信一直被设为置顶,赫然显然语音通话时常37分钟。 完了! 37分钟,该说的不该说的估计全说了。 一整个上午沈夕恒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一直纠结到中午,忐忑地给程祈发去信息:【昨晚打扰了,害你没睡好吧。】 程祈秒回:【不打扰,这样很好。】 就这样?没别的?没问他昨晚怎么了,也没提昨晚语音通话的内容? 沈夕恒更郁闷了,深吸了口气,他怎么忘了,程祈一向是直来直往的,跟他沟通最有效的方式是直奔主题。 【昨晚我喝多了,没说错什么话吧?】 【有。】 沈夕恒眼一闭往床上一躺,手机扔床边一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