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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他心里一直挂着这件事,原本想等出差后请两天假回老家一次,结果一拖再拖,到好生命(1)回上海一路,丁昭抱着狗坐后排。也许是意识到即将来临的新生活,叮叮车不由兴奋,恢复稍许活力,始终扭头盯着窗外。大狗靠着他的身体微微发抖。高速深夜没有景色,一盏盏照明灯掠过丁昭双眼,他眼皮打颤,抱紧叮叮车,忍不住又淌眼泪。抽泣声被音乐盖过。程诺文打开车载音响。他是最称职的司机,驾驶平稳,归途的四个小时不发一言,给足乘客宣泄空间。驶进市区高架,车直接开去宠物医院。半夜值班的医生还是那张熟面孔,见两人带另一只狗来看病,颇感意外,呀一声,问:“你们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呢?”丁昭:“没有‘我们’,叮叮车是我养的。”医生理解错了:“噢,一人带一个是吧。”丁昭不再解释,详细说了叮叮车的情况。医生听完,安排叮叮车去做检查,丁昭全程陪在一边。等结果出来,医生看过,面色严肃,让护士帮忙照顾,找丁昭私下交流。“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情况不理想,肾衰晚期,心脏也不太行。它年纪大了,最好不要折腾,我建议是这几天有空先来输液,然后我会针对它的情况开点药和处方粮,按时吃,之后要是有什么别的问题,你再过来。”丁昭握紧手,问还有多久。医生看他那张脸,也不忍心,“说不准,可能……总之多花点时间陪陪它吧。”回诊室时,叮叮车提前听到脚步声,看到丁昭进来就咧嘴,口水乱流。丁昭拿纸擦干净,用毯子包好带它出去。老狗七十多斤,以往叮叮车瘫在他身上,他老开玩笑,嫌它重,现在只觉得重些好,有重量才踏实,不会那么快离他而去。程诺文还在等候室。今天两程高速,他总共开了八个多小时,铁人都要吃不消了。丁昭出去看他垂头坐在那里,一下下揉太阳穴。丁昭戳程诺文肩膀,对方猛地抬头,看向叮叮车,“怎么样,还好吗?”金毛咕噜一声,不接他好意。上车再讲。丁昭向他伸手,“车钥匙给我,回去我开。”程诺文本想说没事,我不累。丁昭多瞥一眼,没声了,钥匙交出去。他上车进后排,丁昭给叮叮车绑好安全座,说你坐副驾驶,和叮叮车一排它会踢你。老狗看他眼神仍是警惕,程诺文作罢,照办了。少有这种时候,丁昭开车,他坐。也有好处,得以尽情观察,毕竟自己开的时候不能分心,偷看都要计算好角度与时间差。中间吃个很长的红灯,丁昭手搭在方向盘上,冷不防转过头:“你知道我们要做江天禹的项目了吧。”视线收回不及,程诺文沉默两秒,说知道了,kate和我说过。“回报很可观,而且也算拓展新领域,毕竟是江天禹主理的牌子,投资方愿意砸钱,做好了不仅能当案例,还有机会碰一碰更多资源,业务线也能拉得更广”丁昭与程诺文分析利弊,程诺文听。直到两分钟过去,红灯转绿,他没有一句反驳。说得都对,丁昭已经可以自己分辨好坏优劣,无需他来指导,甚至丁昭更不畏惧挑战,不会像他那样拿什么感情的借口遮掩合格的广告人总是眼光锐利,能够精准抓住每一个机会并加以利用,所以他们才能不间断地做出优秀的洞察与创意。这种抛开表象捕捉本质的能力,有些人好运,天生拥有;有些人后飞,需经历漫漫锤炼。bd一年半,丁昭没有分秒浪费,比他预期成长更多。眼界视野,拓宽不止一点半点。领养小组的人也说过,初创时要不是有丁昭托底,这个组织根本撑不下去,他们因此信任、依赖他。当初没白求kate,重来一遍,回到那个绝路,程诺文还是会做相同选择。对方的世界已变得非常宽广,很多人进来,很多人认识,不缺自己一个。程诺文收回目光,“你觉得好就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会支持你,再说做业务,与客户来往很正常,你也不用特地告诉我。”丁昭没应声,等程诺文再看过去,他眉头微皱,并不高兴的样子。程诺文以为哪里说得不够妥当,正琢磨,丁昭开进小区,他停车练得不好,倒了两把才停正,一脸不爽地对程诺文说可以下去了。连着几天不来问自己,起初觉得奇怪,后来看程诺文不像焦虑,是心烦,丁昭就猜到无论谁透风,对方已经明白江天禹来找自己做事。今天他当他的面讲清楚,工作就是工作,他有分寸。程诺文倒好,听完给他来一句“你不用特地告诉我”。到现在还只会婴儿爬,蠢死拉倒。他留程诺文一个拿行李,自顾自抱着叮叮车上楼,安顿好之后,下二楼接叉烧。凌晨时分,郝思加揉着眼睛告诉丁昭,狗遛过了,但它不见你们,叫了一晚上,你们再不回来我要和它打架了。叉烧挤出门缝,见到丁昭,它高兴得面目全非,飞扑到他身上,旋即发现什么,放开他,围在丁昭腿边汪汪两声。应该是闻到叮叮车的味道了。丁昭做个手势,让它停下。小狗闭上嘴,跟上他脚步。回到家中,它见程诺文正在给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大狗铺狗窝,立马急叫,毛都竖起来,在丁昭和程诺文之间来回跑。宝的家!我的家!它急了,害怕有外面的狗来抢地盘,自己不够乖会被扔出去,一时紧张,嘴巴一张要咬叮叮车。丁昭立即捉住它,指着它鼻子厉声说不许咬!小狗屁股挨上一巴掌,着实不解,它以为丁昭有了别的狗,不再喜欢自己,仰头嗷嗷大叫。丁昭精疲力尽,他比叉烧还想哭,瞬间脸色铁青。小狗以为他在生气,更加委屈,叫得越发大声。懒洋洋的金毛这时撑起身体,摇摇摆摆走到叉烧身边,它低头嗅一嗅小狗,轻轻用鼻子拱它后背,随后趴到地上,来回晃尾巴。面对叮叮车释放的善意,叉烧震惊,小狗脑袋拉响警报:它装乖!它坏坏!叉烧收回牙齿,伸腿试探一番,叮叮车安静趴着,任由小狗乱来。对方身上有丁昭的气味,它能感觉到主人一定很喜欢这只小狗,但凡主人喜欢的,它都会学着喜欢,哪怕是一只凶巴巴的小型杂毛大耳朵,对叮叮车来说也是一家人。两只狗一来一回,气氛稍见好转,丁昭与程诺文散去脸上阴霾,同时长舒一口气。为防万一,丁昭将叮叮车的狗窝拖进房间,让它们分开住。晚上睡觉,叉烧在程诺文胸口打滚,要它爸给自己一个说法。程诺文被它逼得没法睡觉,捏住狗鼻子,说你今天表现实在不像话,叮叮车是丁昭的狗,是家里人。卧室传来叮叮车上了年纪的呼噜声三口之家岂容他狗酣睡!叉烧耳朵竖起,给程诺文来个前腿攻击。程诺文脸一黑,拎起它扔到边上。笨死了,也不知道到底随谁,真是一点说不听。家里两只狗不对付,只需一天,足以令程诺文头疼。叮叮车从见面开始就不太喜欢他,他白天给金毛喂食喂药,大狗理都不理,偏偏头示意:放下,走开。叉烧更作,趁着丁昭上班不在,屡次挑衅叮叮车。还好叮叮车对它有耐心,小狗在面前张牙舞爪,它当叉烧给自己文艺汇演,躺着欣赏。叉烧跳来跳去累了,它舔舔爪子,伸过去盖小狗脸上,以示做得不错。嗷!叉烧摸不透这只老狗的想法,气都撒给程诺文,他现在是两头不讨好。唯有等丁昭下班,家中才有短暂和平。丁昭和kate打过招呼,急事都推了,每天准点回家带叮叮车去输液。程诺文原想代他,丁昭拒绝,说不用,我想亲自照顾。没办法,程诺文只好和叉烧留守在家,一人一狗互瞪,怪我怪你。丁昭白天上班补坑,晚上带狗看病,半夜叮叮车发出任何响动,他都立刻惊醒,去窝里看它情况,睡眠不足,顶着两个眼圈。程诺文看不过去,劝几回不见效,最后一次,他认真说你不睡觉,身体垮了谁来管叮叮车?我帮你守夜,有问题随时叫你。他把叮叮车的窝拖回客厅。叉烧不乐意,拿屁股对着他,程诺文也不和它多废话,小狗若有放肆,一定收拾。如此坚持输液一周,叮叮车情况有所改善,肌酐指数下跌,不抖了,也能够吃得下东西。丁昭大受鼓舞,认为叮叮车一定可以挺过去,医生见了,叹声气,拍拍老狗脑袋,说明天再来吧,当天使的名额有限,还轮不到你呢。好生命(2)叮叮车精神恢复些后,能够出门晒晒太阳。白天程诺文带两只狗下去,也不跑远,就在小区花园绕两圈。大狗步速缓慢,走两步就要停整休息。叉烧见了,翻着大眼睛,它急,想疯跑,被程诺文拽回去一顿数落,又不乖了你。金毛不喜欢程诺文,叉烧也有感觉就这样你还护着它呢?小狗气得半死,鼻子呼呼作响,跑到叮叮车身边汪两声,见对方没反应,声音渐强,差点叫来小区保安。程诺文发火:你再不听话下次别出门了。小狗憋屈至极,屁股一扭,直接坐到叮叮车身上。大狗倒也不赶它,凑来闻一闻,张大嘴打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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