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崇远径自喝着杯里的酒,没有做出回应。然而殷时昀此时还全然不知,他惹了两个最麻烦的人,一旦被盯上,必定让他后悔终身。宴会中途,殷时昀实在受不了关崇远近乎‘变态’的凝视,虽然他极度不想跟这小子沾染上什么关系,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龙腾的小关爷了!幸会幸会。”说着递出了手。关崇远没有说话,也没有与他握手。直到关老爷子注意到了这边,满心欣慰的走了过来,这是小孙孙打开打开格局,结交合作伙伴的好机会。“阿远,快跟人打招呼!这位是畅远航天集团的董事长,殷时昀殷总!”关崇远这才不紧不慢的递出了手,握住了殷时昀。殷时昀只觉手上吃力,想要抽回来,谁知关崇远握得越来越紧,还满眼戏谑,舔了舔唇:“殷总虽年过四十,但依旧风采过人。我……很喜欢。”殷时昀只觉喉头一紧,差点喷出一口血来,额头一片冷汗,紧张的打量着关老爷子,试图将手抽回来。关老爷子心脏加速,气血攻心,还以为这小子要重新做人,没想到是换了个地儿撒野!“还握着干什么?!”关老爷子极力控制着手中的拐杖,要抽人的冲动。关崇远垂眼看着殷时昀的手背青筋暴起,满意笑了笑,在他用力抽手的同时撒了手,殷时昀踉跄几步,狠狠跌了个屁股墩子。戏耍殷时昀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戏耍过,何况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丑!然而,他却不能拿这小子怎样。几人上前将殷时昀扶了起来,场面略显尴尬。关崇远竟是表现一脸歉意,上前查看:“抱歉,没抓稳,你摔疼了吧?”殷时昀暗自恨恨咬着牙,面上笑容可掬:“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个儿没站稳。”关崇远笑得邪气:“刚才摔得这么惨,怕有内伤,留个电话号码吧。”“不,不用了吧?这都不算什么事儿。”“要留的,我得负责到底。”殷时昀吞了把吐沫星子,踌躇不安的拿出了手机,“电话是……”关崇远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拨响了自己的号码,随后才将手机还给殷时昀。他摇了摇手机,笑容邪得没边:“我会给你电话的。”虽然在所有人看来,这只是宴会上的小插曲,但是在关老爷子看来,这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的。回去的车上……关老爷子冷峻着脸,“以后这殷时昀,你就不要再联系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关崇远正把玩着手机,表情淡漠:“你不是想让我结交这些人?”关老爷子冷哼:“我是让你结交,不是让你撩骚!”关崇远:“我瞧着殷叔叔虽年过四十,但还依旧风流俊雅,有点。”关老爷子气得浑身直抖:“你……你可得要点脸!别把咱老关家的名声都败坏了!”关崇远:“关家有什么名声?从土匪头子到黑社会,就没真正上岸洗白过。”关老爷子:“你丫可闭嘴吧!!”关崇远长叹了口气:“那您跟我说话,我是回还是不回?”见他似乎在等谁的回信,关老爷子气极败坏的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只见他果真给殷时昀发了一条短信息。殷叔叔,今日一见,份外欢喜,想你的远。关老爷子看得都一阵面红耳赤,这瘪犊子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想罢,心头一凉,抡起拐杖就在车里一顿抽。“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孙!你个不要脸的混帐东西!!”关小爷皮糙肉厚,没少挨棍子,躲也没躲,只是拿手臂挡了挡。关老爷子又哪里真的狠心下重手?就是想给他点教训罢了。而另一端,殷时昀一瘸一拐的回到家,自个儿拿跌打油揉着伤处,心里边将关崇远这狗东西咒了个上百遍。就在心情好点儿时,看到一条未存号发来的短信。殷叔叔,今日一见,份外欢喜,想你的远。看罢,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殷时昀当场气得将手机给砸了个稀巴烂。“狗娘养的杂种!啊!!!”殷时昀气血攻心口不择言,“我倒要看看,你t想玩什么把戏,我殷时昀奉陪到底!”瞿白将工作文件处理好,等着关老爷子回来,在书房里就听到爷孙俩吵吵闹闹的进了屋。他赶忙起身出去看了看情况,关崇远脸上青了一块,脑门上肿了一个包。关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眼神都带着刀子。在关崇远进卧室时,他怒斥道:“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到底应不应该!”瞿白暗自抽了口气,眼观鼻鼻观心,自从回到关家,这都已经是生活中的常态了,要哪天不见这爷孙俩吵,都觉得奇怪。见到瞿白,关老爷子火气收了一半,不痛不痒的问了句:“等很久了?”瞿白笑笑:“也没多久。”关老爷子应了声,径自去了书房,查阅了几份重要的合约,确定没问题后,关老爷子才提道:“我老了。”瞿白听罢,心情复杂:“爷爷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关老爷子第一次在瞿白面前表现出些许无奈:“公司和商会的事情,我一年比一年力不从心。如今阿远又对家族的事业不上心,这打下的江山,最终还不是要拱手让人?”瞿白:“爷爷,您别想这么多,阿远其实挺有上进心的。”关老爷子笑了声:“这小子心思活络得很,我倒是想让他蠢笨一点,蠢笨的人踏实!”瞿白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是关家唯一的继承人,总是要接手公司和商会的那一天,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还有我在。”关老爷子这才正眼看向他,问他:“你就没有怨恨过我?”瞿白紧捏着手中的文件,双手微微颤抖,随后挤出一个笑容:“我没有资格怨恨,何况我做的这些,不是为了您。阿远他……他是我最重要的弟弟,这一辈子都是。只要他还需要我,我就会在这里一天。”关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很喜欢你这一点,知进退,识实务,没什么太多的心思。”他也不会允许瞿白有什么多余的心思。瞿白鞠了一躬:“如果没其它的事,那我先走了,您也……”关老爷子:“等等!”瞿白顿住步子,看向他。“殷时昀那人给我看着点,几十岁的人了,还一点儿都不检点!他要不老实,找个由头把他弄出国去,甭让他回来了!”瞿白暗自抽了口气,没有多问,轻应了声,便离开了书房。他看关崇远的卧室还亮着灯,想到他脸上挂着伤,放心不下,便上去敲了敲门。“进来。”瞿白推门而入,只见他刚冲了澡,系着睡袍的带子走到沙发前拿了瓶水喝了几口。“脸上还是擦点药吧,你也知道爷爷那脾气,就不能学着乖巧一点?非得逼他动手揍你?”说着,轻车熟路的在他房间找出了医药箱,按着他坐下,给他伤口擦药。“你怎么还不回去?”关崇远语气有些不耐烦。“给你擦好药就回去。”瞿白睨了他一眼,想了想问他:“爷爷突然恨上殷时昀了,让我盯着他一些,你是又想使什么坏了?”关崇远:“他说什么了?”瞿白掐着喉咙,学着关老爷子的语气道:“殷时昀几十岁的人了,还一点儿都不检点,他要不老实,找个由头弄出国去,甭让他再回来了!”关崇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爷爷说得没错,几十岁的老男人了,还一点儿都不检点,就这姿色也想勾引我。”瞿白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可别玩大了。”关崇远一脸自信从容:“我有分寸,不会玩死他的。”瞿白长叹了口气,和老爷子一般无奈,“你说谁能管得了你呢?行吧……你早点休息,别弄太晚,我回去了。”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关崇远这两样都占了。自宴会那天之后,殷时昀连续三天都接到各种花,卡片寄语写得特别肉麻,怎么恶心怎到来。殷时昀觉得自己快被这小子给逼疯了,想来他没有哪里得罪过他,除非他是为了……宋轻舟?殷时昀发动引擎,心情阴沉沉的,可这宋轻舟不是早跟他掰了吗?之前一些小道消息流出,是那宋轻舟背着这小关爷搞上了女人,按理说,以关崇远的性子,不是该恨死这贱人了吗?正想得出神,殷时昀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真不想接!但铃声响了一轮又一轮,仿佛他不接便永不罢休的势头。无奈之下,殷时昀接了电话,还得挤出虚伪的笑容:“小关爷,有何指教?”关崇远:“我请你吃饭。”殷时昀:“抱歉,我有约了。”关崇远:“跟谁有约了,正好一起吃个饭。”“你!”殷时昀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好言道:“真的不方便啊!要不下次我请你?”关崇远:“下次是什么时候?是明天还是后天,是这个月还是下个月?”殷时昀强忍着要爆发的冲动:“要不,下,下个月?”关崇远语气明显带着威胁:“你说什么?我刚才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殷时昀:“呃,这,这个月!哈哈……这个月有空。”关崇远:“这个月,几号?”殷时昀牙咬得咯咯直响,“二,二十八号,有空。”关崇远:“我十号之后都没空,你再选个日子。”殷时昀整张脸,已经被隐忍的愤怒彻底的扭曲,因为明天便是十号。“小关爷,我开门见山。”“嗯哼?”“能不能高抬贵手,别整我了?你有什么条件,你就直说,这样玩真的没什么意思,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你这样弄我都没脸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