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湖湾别墅的家里没有泳池,傅温礼包下了南山半腰上一栋私密性极佳的私人别墅,为容凡举办了一个热闹的生日party。虽然钱是傅温礼出的,但这party究竟该怎么办,助理揣摩着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最后还是弄得挺有模有样的。从别墅的大门一路往里延伸,首先会经过一条由彩灯搭建起的长廊,之后便进入了灯火通明、摆放着各类冷餐饮品的室内大厅。除去台球厅、影音室这些必备项目外,后院的泳池边还专门辟出了一个舞台,邀请了驻唱的乐队。当天来参加生日会的人里,像陆译忱许灿这种与傅温礼相识多年的朋友自是不必说,一定会到场的。除此之外,宋淮以及平时学校里与容凡相处还不错的一些同学,也都在此次聚会的受邀之列。陆译忱坐在泳池边暗红色的高脚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刚醒好的葡萄酒抿了一口,眉眼上挑看向傅温礼幽幽道:“你也是真够可以的,容凡过个生日而已,整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结婚,今天晚上在这儿开单身party来着。”傅温礼半倚在吧台边,手里拿着酒杯晃了晃,垂着眸淡淡一笑:“一年就一次,他开心就好。”“他开心我也开心。”陆译忱说着扬起嘴角,凑过去跟傅温礼手中的高脚杯碰了一下,之后将目光转向乐队下方的舞池里:“没想到容凡他们学校漂亮小姑娘还挺多的。”“有美酒可以品尝、有美女可以欣赏。”陆译忱说着舔舔下唇:“我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正说话间,许灿慢悠悠走到两人跟前:“我刚进来的时候在前院看见那六层的提拉米苏蛋糕了。”他说着拍了拍傅温礼的肩膀:“你这一百万花得太冤了,别人在他们家订蛋糕一般都要的是翻糖雕刻,你这儿倒好打发,几袋子可可粉就解决了。”许灿话音落地,傅温礼还未来得及解释,陆译忱倒是在旁边先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啊,人家傅总的心肝宝贝儿今天过生日,别说是一百万的提拉米苏蛋糕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只要他吭一声,也一样搞得来。”傅温礼知道陆译忱这话又是在揶揄自己,今天大家都高兴,随他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真放心上。遂只留给陆译忱一个侧脸,回忆道:“容凡确实说过想看星星。”陆译忱不屑地“嗤”了一声:“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城市里现在雾霾这么严重,哪来的星星?”傅温礼面色平静,盯着自己杯中的红酒没吱声,须臾之后,气定神闲地勾唇,无声笑了笑。陆译忱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太了解这人脸上浮现的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想必是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这些看客只用跟着开开眼就行。思及此处,陆译忱颇显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之前劝傅温礼的那些话还真是多此一举。他自己愿意就这么醉着,外人给灌多少碗醒酒汤最终结果也都是一样。“我听说容家人今天也来人了?”陆译忱把空杯子放回到侍应生的托盘里,换了个话题:“该不是容向哲亲自上门了吧?”而就在此时,容凡穿着一套浅米色的休闲装、脚上蹬着一款上个月刚从欧洲订回来的限量款板鞋,如众星捧月般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室内的大厅走了出来。舞池及泳池边狂欢的人群见状纷纷围了上去,与其搭话,祝他生日快乐。傅温礼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容凡的身上,眸底目色沉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须臾之后,缓缓开口:“是老爷子身旁的管家,坐了一会儿,刚走。”“说什么了?”陆译忱问他。“没说什么,都是些场面话,带了个礼物。”傅温礼不着痕迹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陆译忱闻言扯了扯嘴角:“这时候知道着急了,想起自己还有个流落在外的亲孙子了,早他妈干嘛去了?”他说罢转头看向傅温礼,目光稍显犹疑:“容家的事,你到现在都没跟容凡讲?”“没有。”傅温礼说:“他不必知道。”“也是。”想起近来圈子里关于容家那些传闻,陆译忱虽身在局外,但也难免跟着唏嘘。“不过估计也瞒不住。”他说着缓缓望向傅温礼,冲着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道:“容向哲那算盘珠子,都他娘的快蹦你脸上了。”切蛋糕的环节开始在十分钟之后。傅温礼和陆译忱许灿走到容凡身边,看着那六层的提拉米苏蛋糕被一辆大型推车载着,伴随音乐被送至人群包围圈的中央。傅温礼为容凡带上了生日帽,众人围绕着今晚的寿星,为他送上祝福、为他唱歌。容凡手上戴着傅温礼之前送他的那串珠子,双手合十在烛光中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笑,心中装着对身边人蓄藏已久的那份爱意,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容凡睁眼后,耳边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生日快乐。”傅温礼说罢揽着他的肩,带他缓缓转身看向屋外。须臾之后,低头附在他身侧轻声道:“你想要的星星。”傅温礼话音刚一落地,两人头顶上方的那片天空,瞬时出现了数百台无人机。绚丽的彩灯在漆黑的夜色里亮起,交织变幻成各种类似于蛋糕、或者礼物盒子般梦幻的造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容凡闪着一双明媚的眸子,目光一动不动紧盯在夜空中,默默欣赏着这场仅为自己而存在的豪华无人机表演。怔忪间,有人为了看表演,无意识地推了容凡一把,将他挤了一个踉跄,刚好倒在傅温礼身边。傅温礼抬手轻轻揽住容凡的腰,把他护在怀里,之后就见容凡踮起了脚尖,凑到自己耳边唤了一声:“傅叔叔。”容凡压着气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他:“谢谢你,我今天超级开心。”傅温礼的手掌压在容凡柔软的发丝间,轻轻摩挲了两下,勾勾笑:“那就好。”之后落下手臂,于身侧无人可见处将容凡的手紧紧包裹自己的掌心里,拇指轻抚上他腕间的那串珠子,也在心里默默许了一个愿。希望余生的每一天里,身旁人都能如此刻一般,幸福开心、永远无忧无虑。无人机表演的环节过后,众人分食蛋糕,乐队架子鼓和键盘击打的声音响起。宾客分散到泳池、舞池还有室内的台球厅各处,人头攒动,聚会又恢复了最初那般热闹的氛围。傅温礼在京郊赫顿酒庄的地窖里让人寄了两瓶颇有年份的好酒过来,拉着陆译忱许灿一同坐到了休息区的环行沙发上。容凡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在傅温礼身边蹲下,目光灼灼,插起一块蛋糕送到了他的嘴边。“谢谢。”傅温礼放下了手中的酒瓶淡淡一笑,将蛋糕推回给容凡:“我很少吃甜,你替我吧。”容凡故意撅着嘴摇了摇头,坚持道:“这是刚刚第一刀切下来的,我就想给你。”傅温礼面色柔和,目光定在容凡脸上静静打量了他两秒。须臾之后,低下头来含住他手里的叉子,将那块蛋糕吃进了嘴里。傅温礼俯身凑过来的时候,容凡看着面前人完美的侧颜,心下微动。许是受今晚气氛的影响,突然就很想在他脸侧主动献上一个吻。可碍于在场的不仅仅有自己和傅温礼两人,思及此处,容凡抿着唇定了定神,最终收回了落在傅温礼身上炽热的目光,将心中冲动的想法压了下来。宋淮之前一直待在台球厅,与陆译忱所在的休息区只有一门之隔的距离。趁着傅温礼出去迎客的功夫,他在餐台给陆译玉盐忱拿了些吃食,之后在人身边坐下来:“别光喝酒,垫垫肚子。”说罢趁陆译忱不备,将他手中的高脚杯夺了过来。红酒的后劲都大,陆译忱今晚难得三兄弟聚到一起,没掌握住量,现在已经开始有些醉意了。他不屑一笑,倾身凑到宋淮身边照人脸上拍了拍,带着些微熏的气息将呼出的热气打在宋淮的脖颈上:“你现在实习结束,已经不是我的助理了,少来干涉我的事情。”“酒喝多了伤身。”宋淮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说出的话倒是颇含深意:“今晚人多眼杂的,我是替陆总担心,怕你遇到危险。”“喝个酒能有什么危险。”陆译忱哼了一声从桌上又拿过另一个空酒杯,拔开了玻璃瓶的木塞将酒蓄满:“老子当年在兰桂坊喝倒一条街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带着红领巾升国旗呢。”他说罢抬手一挥,将宋淮拨到了一边:“起开!别碍事儿。”宋淮的反应很快,从旁躲了一下当即就握住了陆译忱的手腕,闪着黝黑的瞳仁直直望向对方眼底。“陆总。”宋淮说话时嘴角突然就勾起了一抹笑,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邪性:“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不听,到时候吃亏了可别怪我。”陆译忱喝酒的时候最烦有人在他耳旁絮絮叨叨,尤其是这个宋淮,只是给自己当过几天助理而已,一点边界感都不懂,竟然连前上司的私人生活都要管。思及此处,陆译忱眯着眼挑了挑眉,拽着衣领就将人一把拉至身前。“那我也好心提醒提醒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扬起下巴,将唇对准了宋淮的耳廓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参与,滚。”说罢摇摇晃晃站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瞟了宋淮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不屑。而容凡这边,吃完蛋糕后就一直在场内转悠着,四处寻找傅温礼的身影。最后在前庭的花园边看到他的时候,傅温礼背对着自己正和面前一位身条纤细的女士低声交流些什么。夜色下所有的景致都变得蒙蒙胧胧的,容凡辨认不出那人的长相,故而只能悄声迈着步子向前。结果离近了才发现,来人竟是这些日子以来许久未曾联系过的方思怡。容凡的接近中断了两人的谈话,方思怡隔着几米距离冲容凡摇了摇手,待人走过来站定在傅温礼身边,她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盒子递过来:“生日快乐啊,小朋友。”那盒子上印着的logo容凡认得,是她的父亲公司上一季度最新发售的一款运动手表,很受时下年轻人的追捧。容凡盯着对方手里的物件沉默了半晌,迟迟没有接。就在此时,傅温礼沉声开口提醒他:“凡凡,还不谢人。”容凡于暗中无奈瘪了瘪嘴,须臾之后,抬手收下了礼物,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阿姨。”可谁知方思怡听后竟是忍不住,突然笑出了声:“喂!我有那么老嘛!”说罢装作一副很在意的模样,伸出食指戳了戳容凡的肩膀:“叫姐姐。”容凡闻言低头白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傅温礼身后躲了躲。方思怡无意多逗他,之后便又转头看向了傅温礼,试图继续刚才容凡没来时的话题:“阿礼,那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可千万得给我操着点心。”她这边话音刚落,容凡那头竖着耳朵立马就跟着警觉了起来。什么事情?容凡心中疑惑。什么事情还需要傅温礼亲自替她操心?容凡完全无法忍受傅温礼与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拥有共同的秘密,尤其那个人还是方思怡。故而伸手拽了拽傅温礼的袖子,没好气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傅温礼动了动唇刚要答话,方思怡却抢先一步出口,像是故意要激怒他一般,眨了眨眼:“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你!”容凡耸着身子上前,被傅温礼一把拦住。“思怡。”傅温礼无奈叹了一口气,拉着容凡往后退了退把两人隔远了一些,缓缓道:“他今天是寿星,你就别逗他了。”方思怡看容凡那副气鼓鼓的模样顿觉好笑,这才掩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直视他:“我要结婚了。”